至於食物的事,他們相信朱宇沒有說謊,再說地道下麵本就是有人的,有食物也很正常。周雪第一個跟著出了門,她是大夥中最迫切想要走的,然後蔣小亭向吳小四聳了聳肩,也跟上了。
下地道的時候,吳小四著實猶豫起來,自從鄧芳芳出事後,他對地道就開始懷有一種特別的恐懼感,不過眼看著同伴們一個個都下去了,他也隻能跟上。走在他前麵的是周雪,吳小四一激動握住了她的手--他以己度人,認為第一次下到地道裏來的周雪一定也緊張得要命,他想要給她安慰。
“謝謝。”周雪回頭暗暗說道。她的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經過石門,來到岔路口,朱宇帶領大家選擇了右邊那條路,一直走到底,過了一道拱門便進入一個偌大的房間。朱宇這時停下來,回頭對大家說道:“這上麵是滑雪場,那邊有樓梯,可以上去。”
“哦?我們要去滑雪場?”吳小四率先發表疑問。
“不,我們從那邊走。”朱宇伸手指向與樓梯相反的方向,那是一個黑糊糊的通道,然而盡頭處好像有微弱亮光,難道是月光?這條路是通往露天的?
朱宇帶領大家朝前進發,路上吳小四始終與周雪手拉手,雖然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臉,但是,這種朦朧的感覺很好,欣喜之下,吳小四甚至忘了去觀察周圍的環境,直到走在前麵的蔣小亭忽然停下來,大聲驚呼,“天哪!”
吳小四一驚,忙伸頭去看,在手電筒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見橫亙在通道出口處的一個黑糊糊的大物件--一輛轎車!
“怎麼會?!”吳小四也叫起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去問朱宇,“這車哪兒來的?”
“一直都在,我來時就看到它停在這裏了。”朱宇大步走到汽車左側,轉過頭來,“你們不是要走嗎?怎麼不過來?”
三人還是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蔣小亭怯怯地問:“這車能開?”
“當然,我剛才試過了,不然也不叫你們下來。”朱宇用冷靜的聲音說。
“你不是說來找食物嗎?”周雪隨口問。
“食物就在後備廂裏,油箱是滿的,車鑰匙在這。你們誰會開車?”
“我會。”吳小四從他手中接過車鑰匙,看了一眼說,“這是哪來的?”
“就在車上插著,我拔下來的。”
“食物也是本來就在後備廂裏?”
朱宇點了點頭。
吳小四凝視著他,“我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
朱宇冷笑,“有什麼不明白的,有人想讓我們離開,所以替我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還送了一輛車,我們不能辜負人家的好意。”
“好意?”吳小四訝然,“你確定這不是陰謀?”
“絕對不是。快上車吧。”
回家的誘惑是無人能抗拒的,盡管對此事心有疑惑,大家還是陸續上了車,吳小四坐進駕駛座,插進車鑰匙--真的像很多電視裏演的那樣,連插了好幾次才插進去,打火時心都是顫抖的,當發動機的噪音響起來時,後座兩名女生情不自禁長出了一口氣。吳小四打開車窗,向站在外頭一動不動的朱宇努了努嘴,“上車啊。”
朱宇忽然露出微笑,“你們走吧,別管我。”
“什麼?”吳小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走了。”朱宇仍然微笑著,好像在說一件很無所謂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相信鬼魂能殺人,芳芳一定是死在那個殺人慣犯手裏,我得找他出來給芳芳報仇,然後能走就走,走不了就算了。”
“朱宇,你瘋了!”吳小四氣得大叫。
“是吧,人一輩子總該瘋狂幾次,我才第一次呢。”
吳小四反而冷靜下來,凝視他的眼睛,冷冷地說:“你真不走?”
“不走。”
“好吧,那我留下來幫你,辦完事我們一起走。”他說完就要打開車門,被朱宇攔住,這個時候,他看見朱宇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搖了搖頭說:“不行,報仇是我的責任,你有你的責任。”他向車後座掃了一眼,“你的責任是開車送她們下山,趁那個人還沒有反悔,趕緊走,油箱的油足夠你們開出山區!”
“可是……我們把車開走,你就算報了仇,也沒法離開這裏呀!”
“你真是笨,你到了有人的地方馬上報警,讓警察來找我就行,廚房剩的糧食夠我一個人吃兩個禮拜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吳小四望著他,歎道:“我是不是沒辦法說服你?”
朱宇點點頭,“所以你趕快開車吧,大老爺們兒,做事怎麼這麼磨磨蹭蹭?”
吳小四又歎了一口氣,回過頭望著兩名女生,她們上車後到現在還沒說過一句話。“咱們怎麼辦?”他說,“這種事我一個人拿不了主意,需要征求你們的意見。”
周雪低下頭不說話,吳小四理解她的感受--她已經看到了生還的希望,自然盼望能快一點開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如果這個時候要她留下來,陪伴朱宇報了仇再走,她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這跟自私與否無關,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地催促自己開車,故而沉默不語。
蔣小亭的目光落在朱宇的臉上,沉聲說道:“我們不可能留下來陪你的,你明白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