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城與楊柳上前,扶起躺在地上已經昏迷的書生,打算送他去附近的醫館。突然被一個店小二攔住,那店小二道:“這位公子的酒錢還沒付呢?”
楊柳道:“他欠你多少酒錢?”
店小二見沈傾城與楊柳一身富貴裝扮,知曉他們是有錢人,心想著一年的酒錢都可以要回來了,便道:“過去半年的加上今日的,一共三十兩銀子。”
楊柳聽罷,剛想說什麼,隻聞沈傾城道:“楊柳,給他吧!”楊柳掏出錢袋,從裏麵取出三十兩碎銀,不服氣地遞給那店小二。
兩個人扶著那書生,來到街角的一家回春醫館。那大夫見是書生,道:“你們還是將人抬走吧!”沈傾城不解,上前道:“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先生見死不救,這是為何?”
那大夫歎了一口氣,道:“不是老夫不願意救此人,公子不知,他是遠近聞名天煞孤星,克死父母不說,克死妻兒,還克死了幾個鄰居。”說完,嫌棄的瞅了瞅昏迷的書生,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將沈傾城三人趕了出來。
沈傾城和楊柳扶著那書生,又尋了幾家醫館,大夫均以此為由,不肯救他。他們沒辦法,隻得將那昏迷的書生,帶回別院。
傍晚,德叔立在門口,一臉焦急,也不知道楊柳那個丫頭,帶著小姐去哪了。主子臨出門去再三叮囑,一定要照顧好沈傾城,萬不可有任何差池!中午,他帶著府裏眾人出去,找了半天,也尋不到蹤影。此刻,天色已晚,德叔心中的擔憂不禁又增了兩分。
德叔在大門口來回踱步,突見沈傾城與楊柳自遠處而來,她們二人還扶著一個白麵書生,那書生已昏迷過去,他的一身白衣上,印著不少腳印,頭發淩亂不堪。德叔還未來不及問清緣由,隻聽見楊柳那丫頭吃力地喚道:“德叔,快來搭把手!”
德叔見狀,喚了門口看門的小廝,替下沈傾城二人,扶著那白麵書生進屋去。
德叔指著那昏迷的書生,道:“他是誰?”
沈傾城與楊柳皆是搖頭,德叔見狀,道:“不認識?”
沈傾城與楊柳一起點了點頭。
德叔頓覺頭疼,道:“不認識,還往家裏帶?”剛要開口問緣由,楊柳趕緊上前攔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德叔,救人要緊!先救活再審問!”沈傾城也是一臉懇求地望著德叔,德叔被兩個小女子瞅得沒辦法,朝門外小廝道:“俊哥,去將城裏的李大夫請來!”
一盞茶工夫,李大夫來了,把過脈後,取出粗粗細細的銀針,在那書生頭上紮了幾下,書生緩緩睜開眼睛來。
楊柳見他醒了,趕緊跳上前,道:“你醒啦!”
那書生見是個笑臉小丫鬟,又環視屋內一圈,便道:“你是誰?這是哪裏?”
楊柳道:“這是我家,是我家小姐救了你!”剛說完,聽到德叔咳嗽的聲音,又道:“是我家小姐和德叔一塊救了你。”
那書生道:“多些貴府的救命之恩,”說罷,爬起身來,要朝沈傾城與德叔跪拜,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小生一拜!”
德叔聽罷,立馬上前扶起那書生,道:“我見公子溫文有禮,怎麼會在街上與地痞流氓發生爭執?”
那書生聽罷,歎一口氣道:“小生姓徐,名子初,字恩山,湘西人士。去年初將老家的產業處置後,帶著一屋老小來到京城,拜在名師黃大儒的門下。日日苦學,期待今年春闈榜上有名。來京後,在城中賃了一間房子,一家人雖是在外鄉,到底生活的好好的。”他說到此,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三分,很快,那三分柔色被悲戚替代而去。
徐子初繼續道:“誰知,天不遂人願,來京不到半年,我那年邁的老父親因水土不服,一病不起,很快便離世。老太太本就常年帶病,素體虧虛,老伴一走,大受打擊,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大夥聽得揪心,徐子初又道:“因著給父母看病,所帶的盤纏用去大半,隻得領著妻兒換了間便宜的破舊屋子。這京都的冬日,甚是寒冷,一日早間,妻兒醒來,去給兒子穿衣,發現那小人兒已是渾身冰涼,無了氣息。妻子受不了打擊,當場瘋了。”書生說到這裏,發紅的兩眼,已是掛上兩滴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