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靜了一下，然後響起男人仿佛帶著三分嘲笑的話語。
“聽起來，你覺得我是為了你才發出那張帖書的？”
咦，難道不是咩？
尷尬地沉默了一下，元夕摸摸鼻子，“算我自作多情好了……那你究竟是圖什麼？”
停了一停，她若有所悟：“難道又是為了天機和雷炎？——那兩把劍失了劍魂已經是兩塊廢鐵了，喂，那天你也在場的嘛。”
那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卻不再深入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在蜀山過得不錯？”
微微一怔，她摸不清他的思路，謹慎道：“自己家，那自然是不錯的。”
“哦……那你就安心住著吧。”
元夕愣住了。
“……你說真的？”她語氣中流轉著自己都聽不懂的情緒。
“當然。”那邊傳來輕輕的翻頁聲，“在我去接你之前，你盡可以玩得開心點。”
“……。”
久久，她從牙齒裏擠出一句話：“白朔，你一直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是不是？”
不等對方回答，她就惡狠狠地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討厭你！不想和你在一起！你這個混蛋，害我不能變回人，還想把我做成人偶……。”
“嗯，三年前，我還把你這個蜀山的劍仙做成了骷髏蠱。”那邊語氣平靜。
未完的抱怨堵在喉口，少女麵色驀地僵硬得比窗外的夜色更難看。
“你……。”她隻說了一個字，突然又收聲，雙手捏成拳。
“窮奇來找過我。”一句話，解釋了為何他會知道這件事。
久久，涼夜中響起一個淡漠的女音。
“你知道就好。”她冷淡地說，“現在你明白了，我是絕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和你的仇比山還高比海還深……。”
“說夠了麼？輪到我說了吧。”漫不經心的語調，卻成功地將少女的喉嚨堵住。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和我相處三年的你不是最清楚不過麼。當時你我分屬兩個陣營，別說我隻是把你做成了骷髏蠱，便是把你格殺當場，你又憑什麼指摘我？”
這個爛人！真是爛得無可救藥了！
元夕恨不得跳起來破口痛罵，然而心裏卻不斷有個聲音提醒她，他說的是對的。這聲音像一縷線，綁著她讓她隻能沉默地坐在椅上，許久，才勉強冷著聲說：“就算這事怪不得你，可我偏小心眼了怎麼樣？我就是記恨著你，我就是不樂意看到你！”
那邊傳來一聲嗤笑。
“素素，你真有趣。”
“不要叫我素素！”她背脊一挺，“我叫元夕！”
“好罷，元夕。”他竟輕易地就妥協了，從善如流換了稱呼，“不論你是蜀山的元夕還是其他的誰，將你做成蠱的人是我，這件事你一開始就知道，然而過去三年，你卻從未因此事而疏遠我，我說得可有錯？”
“……。”
“你要自欺欺人也隨便你。”未得到回應，蠱師的語氣卻未浮現任何不悅，似是胸有成竹，他從容不迫地落下今夜的最後一子。
“從前是我忽視了，總覺得你再能鬧，玩累了也會乖乖回來；但我卻忘了一件事，鳥兒飛出籠太久，就會忘了回家的路呢。”
後脖子像突然被灌進了冷風，元夕抖了一抖。
“哦，對了。”輕飄飄的語調，少女仿佛看到男人在那邊陰森森地一笑。
“告訴元璧，他敢不照帖書上的時辰前來應戰，七日後，那張帖書就會變成鬥穹天道對蜀山的宣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