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飽經磨難但卻始終微笑著把自己沒有得到過的愛無私奉獻給她周圍人的女孩,終於在一個夢樣的夜晚走向了心中那座有愛有夢的古堡……
※Ⅰ守望天使※
(一)沉睡的夢
中國.橄欖學校119號女生宿舍
嘹亮的起床號催命似的響起來!
舍長孟湘怡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她暗罵一聲“這鬼聲!”,揉揉眼睛坐起來,喊一聲“童桐,起床了。”睡眼惺忪地伸伸攔腰,打了個嗬欠,沒精打采地就要埋怨她為什麼不唱醒她們。但想頭向頭床上一看,嗬,童桐已經穿好衣服,疊好被子,還正趴在上麵熟睡呢!想起昨天晚上林怡平帶她看電影,到了深夜才回來,難怪她第一次睡不醒。她拿過衣服,把那六個女生一一喊醒,她們都不願起,窩在被窩裏,等著童桐來唱比起床號還靈的歌:“你們不起床,待會讓胡老太抓到操場上曝光,看你們羞不羞?”湘怡穿好衣服,拿著牙缸去了洗涮間……
“張牙舞爪的胡老太!”徐瑤恐怖地爬起來,“那次我去1號遲到,她就把我抓了出來。”說著,急裏慌張地穿衣服。“看來,沒有童桐的歌為我們過渡一個完美的夢,我們也要起來了。”張喬也不情不願地鑽出被窩:“現在安士梅老師又不是我們的班主任,她保護不了我們了。”另外幾個女生有的探出頭,有的摸梳子,有的找衣服,有的穿襪子,反正慢吞吞的,嘴裏還沒忘記講話:“童桐,《古今大戰秦傭情》挺好看吧?”莫瓊溫聲細語地。林怡平眼力真不錯,挑這個特好的片子。“對了!”童桐的對床王笑球一般竄出來,“我就看做一個兵馬傭挺好的,萬世輝煌!”“什麼呀?!”張喬扮個鬼臉,“兵馬傭根本就沒有女的,也不要胖子!”“你!?”王笑大怒,“我又沒說我自己,我講童桐。”“童桐才不想呢!她隻想能夠象三毛一樣流浪遠方。才不做兵馬傭呢!”徐瑤插口,“不信你問童桐。”“兵馬傭那麼醜兮兮的,童桐那麼漂亮,那麼可愛,做安琪兒還差不多,是不是張喬?”“是!張喬堅決擁護!”“莫瓊?”“對!”“王笑?”徐瑤神氣地叫,“不錯!”王笑點點胖胖的腦袋,“可是,做兵馬傭的會一直一直讓人看到,要是做安琪兒,就會有翅膀,然後就飛走了,我們就再也見不到童桐了。”“你神經啊?大清早這樣咒童桐!”張喬、徐瑤、莫瓊一起罵她,“虧童桐對你那麼好!”“童桐!”王笑委屈地求救,一看童桐,“哇!還睡呢!”“噓!別驚醒她。”湘怡走進來,輕聲示意。“可是要做操!”王笑擔心地,“我幫她請假。”湘怡放下牙缸,“你們動作快點,否則又輸給隔壁!”“這個林怡平真沒數,”張喬氣呼呼的,“害童桐睡不醒。”“我幫她買飯!”徐瑤自告奮勇。“我幫她買菜!”王笑也不示弱。“你不行,跑不快,還是我來吧!”莫瓊爭先恐後,湘怡站在童桐床前,童桐趴在自己手上,低垂著黑黑的長睫毛,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微笑,一抹歡樂溢滿那淺淺的小酒窩,輕輕咬著薄薄的小嘴唇,嬌嬌的在困睡。“蒙娜麗莎!”徐瑤情不自禁地叫起來,“好可愛!”“我真想親親她!”張喬踮起腳,“讓我先來!”王笑早跑到童桐床上:“親一親美人再跑掉!”“不要亂來!”湘怡命令,“立刻去做操!”“好吧!”她們失望地皺皺鼻子,“我們又不是男孩!”湘怡為童桐披上外套再命令,“集合!”“我們不是流氓,幹嘛那麼緊張?”王笑氣呼呼的,“就童桐對我好,你們都欺負我。”“咚咚咚!”有人敲門,“誰啊?”王笑沒好氣地。“林怡平。”又是來叫童桐跑操。“你犯暈哪?”張喬拉開門,林怡平站在門外:“童桐還沒有醒?”“用得著你?我們宿舍這麼多女生。”“王笑!”徐瑤喊,“你是幹什麼嘛?”林怡平向裏看,湘怡走過來:“她今天不跑操,昨天那麼晚才睡。”“對不起,各位,”林怡平歉意地拱一拱手,“讓我看一看她,好不好?”“隻許看!”湘怡規定,“不許接近,更不準親她。”王笑不甘地。林怡平在女生中走進來,扶著床欄,深情地凝視著童桐,溫柔地笑著,輕輕幫她蓋蓋衣服,低低耳語:“做個好夢……”卻並不走開,依戀地望著,眼底柔情一片。
“昨天晚上她一直恍恍惚惚,緊緊拉著我的手,不停地說自己象在做夢……”他喃喃地,象對童桐又象在自語,“原來在太疲倦……”
那些女生催眠一般。“好了!”湘怡揮揮手,“簡直象在拍電影……”
林怡平戀戀不舍地向後退,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童桐,移到門口,他轉身要走,忽然驚恐的回過頭:“這種情形,我昨天晚上夢見過童桐!”他又衝過來,“怎麼了?”女生們麵麵相覷:“童桐!”林怡平忽然跳上chuang。“林怡平!”湘怡慘笑,“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林怡平搖著童桐。“林怡平!”張喬和湘怡她們怒喝,“你幹什麼?”林怡平似乎沒有聽到,把臉貼到童桐麵頰上,喃喃地呼喚著她著名字,“桐桐,童桐……”湘怡被這意想不到的情景震住了,她愣愣地看著,看著林怡平失魂落魄地抱起了童桐:“她死了!”“哇!”王笑大哭起來,湘怡悲泣。“童桐,童桐啊!”119宿舍,哭聲一片……
有人喊來了安老師,當她目睹了麵前的一切,淒慘地呼喊著:“我的女兒!”暈倒在童桐的床前!
在這一瞬間,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林怡平忽然鬆開手,被一股什麼巨大的力量推開,踉踉蹌蹌跌到牆角……與此同時,童桐已被輕飄飄地平放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安然地睡去……
林怡平又撲過來,隻聽“咚”地一聲,又被彈了回來……
而在童桐的床上,忽然出現了一座童話中的水晶宮,小小的,小小的,藍藍的海水,美麗的魚兒,如霞的樹林,七彩的海崖,潔白的小花,閃閃的貝殼,咕咕嚕嚕的小水泡,而童桐就安然地躺在那夢一樣的水晶宮裏……
校廣播室,隨著那婉轉、清麗而悠揚的音樂,靜靜地飄來一首如泣如訴卻又叩人心弦的歌——
“有一首歌,從沒有人聽過,也沒有人唱過,我藏在心裏,想唱給那個眾裏尋千百度的男孩,此刻他在闌珊處,隻看見燈火……有一首歌,名字是你告訴我,那想聽,一遍一遍要我唱,並希望:‘唱給我’……
我一直沒有唱那一首歌,當我想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你,隻有一個孤單單的我……”
“是童桐的聲音!”湘怡驚喜,“童桐並沒有離開我們……”她掉頭就要向外跑,林怡平拉住了她:“聽下去……”
“剛剛大家聽到的是童桐——那個聰明、美麗、活潑、可愛、熱情善良的九二級大學生的錄音,昨天晚上,她交來這篇廣播稿,並附有這首盡管憂傷、無助,但卻淒婉、動人的歌,”那男播音員低沉地,“現在請的大家欣賞她的稿子……”
從那播音員帶著淡淡的憂傷的聲音裏,湘怡、安老師、徐瑤、張喬,莫瓊、王笑……似乎都明白了一點什麼,她(他)們屏息凝聽童桐,那個她們最愛、最關心、最痛惜的女孩子那親切、熟悉、甜潤卻堵孤獨而迷茫的聲音……
“悄悄地,你走了,從我的麵前旁若無人的走過,那的眼睛一直冷冷地望在前方……
旁邊的我讀懂了你心中的漠然。背轉身,我慢慢地再,很想送你一個我誠摯的祝福,很想對你講聲:‘再見……’
三年前,命運之神以‘求知’這根閃光的線把我們從遙遠的地方係在一起,那時我們隻是為了求學,為了金榜題名而棲息在一起,帶孩子般的純真和幻想,抱著前途一片輝煌、燦爛的樂觀相聚一堂,沒有瓊瑤,沒有席慕榮,也沒有金庸和梁羽生,我們隻是認真攻讀足可以實現自己的書籍,我們稚幼的眼睛裏同小時一樣盛滿小桔燈金色的光芒……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我們不再執著於書海裏尋找未來的那一片綠地,我們的書包裏塞滿了言情小說和朦朧詩集,還有你那打打殺殺的寶貝功夫,我們的耳朵上戴著耳機,抽屜裏傳來小虎隊的《青春狂想曲》,心裏卻想著什麼時候能闖進那《青蘋果樂園》裏……當老師從桌洞收去我們的小錄音機,我們還想著《星星的約會》。真是好美好美……
每次的星期和假日,我們手裏都早已緊緊攥好一張紙條,捏成團團才慌裏慌張地扔到對方的兜裏,然後做賊一般藏到沒人的地方,鄭重而匆忙地拆開,欣喜地發現那心通的靈犀,竟都是——《天天想你》……
我們一起走過了燦爛,走過了迷茫,走過青春和夢想……
每天當我們忽然之間都忘記講話,而彼此呆呆凝望的時候,瞬間的心跳化作每人一句的調侃和譏謔,我們都在玩笑中打碎自己的秘密,然後沉澱下一份灑脫和超然給自己。我對你說:“在我眼裏,你隻是一個女孩子哦。”你左看右看我:“要不是同學那怪怪的眼光,我還真以為你隻是一個活潑可愛的下弟弟呢!然後我們拉勾保證,我們都以為我們隻是這抹年齡渴望坦誠、渴望理解、渴望很純很純的友情,所以才會做那些好美好美的夢……
於是我把你當作自己的哥哥,心安理得的享你兄長一般的關懷和姐姐一般無微不至的寵愛;而你,也理所當然的接受我小妹妹一般的撒嬌和小弟弟一樣的調皮和打鬧。我們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在一起亂說亂講,嘻笑打鬧,我們都把對方當作自己毫不設防,毫無芥蒂,有時我會從那身後冒出來大吼一聲,叫得你措手不及,有時你也會出其不意地抓住我的耳朵,喝問:“我們逃學,可不可以?”
你的生日,我悄悄在你床上藏起五彩繽紛的氣球,當你怪我不出席你的生日晚會憤憤的投到床上時,那咚咚啪啪的音樂伴著你高節的“武林祝福”騰空而起,我才千年萬年沒見一般向你祝福……
而我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跑去沙灘讀小說時,意外的發現沙地上竟用我最渴盼的雨花石拚出的我的名字,還有那龍飛鳳舞的“祝福你的生日”。我欣喜若狂的撿雨花石時,下麵竟挖地雷一般炸來“生日快樂”的歌,我魂飛四散地回頭,看到了從天而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