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衝霄結
結婚的事情並不用我費多少心。
繼續在皇宮任職,在包大人身邊辦案,不過,手中的寶劍,已經由巨闕變成了湛盧。那塊乾玉,皇帝讓人拓下了它的紋路,也還繼續綁在了湛盧上。
婚禮由陛下主持,程序更不能少:媒人帶上“草帖子”、許口酒、羅絹去丁家。“許口酒”,甕壇相裝,上點八朵紅花,簷子係花紅彩緞――許口,許口,自然是許下承諾,承諾的地位和權力。
女方回禮回魚箸,清水兩瓶、活魚數條、筷子一雙。
這些日子府裏的人見到我更是笑容滿麵,都讓我少忙一些,因為不多日後便要當新郎倌。
娶親,不過是交換而已。
不過,這幾天沒有見到白玉堂,那日我對他說完我要結婚之後,他似乎很震驚的樣子。他問我為什麼忽然要娶妻,我回答他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娶自然很正常――這個婚禮,是我完成師父所設計好的舞台的一個重要的劇目,華麗炫目,紛紛擾擾,足夠的分量,充分的道具……
我問他這玉從何而來,他說是一位坐在木棉樹下的前輩送的――你知道他會把這個交給我麼,師父?
他留下一句“恭喜,改日我送賀禮來”便走了,也沒有帶走他帶來的那壇女兒紅。
他的賀禮到了,一雙白玉鴛鴦象牙筷,但是人卻未到。問來人,隻說他有事沒法來。
心裏不知為何,有那麼一點點失落,不過也好--看了看手中的湛盧,我的確,不希望他來。
光芒可換十五城的湛盧,你將要帶來的,也是配的上你光芒的紅潮……
“聖上親賜丁氏女月華冠帔花粉!”宮內的公公把皇帝賞賜的新娘的衣裝脂粉送到,包大人便著人送往丁家;而不久,丁家的新郎衣帽也送到了開封府。因為我一直住在開封府裏麵,沒有自己的宅第,所以就簡單地把原來住的房間收拾了一下準備做新房,掛上喜帳。
晚上,在開封府置辦酒席款待親友,以示喜慶。
酒宴罷,我回到了房間。
把湛盧掛在床邊,我看著紅色的喜帳,驀然之間,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明天,這台戲就要落幕了。
是的,我有些興奮,等待著落幕的精彩――但是,為什麼我會覺得並沒有持久的喜悅呢?
因為一台戲落幕了,結束了,那麼結束之後呢?師父每次都要用各種方法結束自己作為角色時候的生命――一出戲結束,這個角色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可是,師父你最後所飾演的――為什麼要那麼大的代價呢?你笑著和我說你的身體沒什麼事情,但是有些傷是遮擋不住的――你逐漸無神的眼睛,即使再會偽裝,也是沒有辦法的。
所以,當玉堂帶來你的玉的時候,我知道我該如何做了。
×××
皇上親自指定的黃道吉日,我穿著喜服,騎著同樣裝飾好的高頭大馬,去八王府裏麵迎接暫時住在那裏的丁月華――今天的婚禮,因為陛下要到,所以也在八王府內舉行。
抬著轎子繞了幾圈,賞了吉利錢,討了利市錢物,陰陽先生手執盛滿穀物、豆子和錢幣、幹果的鬥望門而撒,王府找來的小童們一陣爭搶,喜娘扶著蓋著大紅蓋頭的新娘子下轎;新娘下轎跨馬鞍、秤,穿過房中懸著的帳子,坐上喜床。
儀式在八王爺的正堂舉行,正中高座,依次登座,我向作為媒人的包大人和八王爺行禮敬酒。然後,有人把彩緞結成同心結的牽巾交於我的手中,另一端牽在那蓋住頭的新娘身上。不時有人經過身邊敬酒,向我道著恭賀。
那蓋頭下的新娘的確是位美嬌娘,但是對我而言,蓋頭後麵的容貌,什麼樣都無所謂――因為這場婚禮,根本不會進行到最後……
隨著出現的禦林軍兩側閃開,黃羅傘蓋下那個人到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人拜倒三呼萬歲。
“眾卿家免禮平身!”陛下道,“展卿家,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朕向你道賀了!”
“謝主龍恩!能得陛下為臣主婚,為臣銘感五內!”我跪下謝恩。
“展護衛為我大宋任勞任怨,灑血負傷,是朕該為大宋謝展護衛。”他笑著說道。
“為臣不敢!”
“襄陽王賀禮到!”這時,外麵有人傳道。
……
××××
“夫君――保重――”當兩個人來提我出去的時候,她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舍――顯然她認為,我出去定是凶多吉少。
“對不起,展某累你――丁姑娘――”她的確是不幸的女子,天地還沒有拜完,這場喜事就演變成了一場叛亂――在場的皇帝、八王、丞相、包大人以及文武百官,都被扣在八王府裏麵稱為了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