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丁原,在他年輕之時,曾經也是位聲動十二州大地,令妖魔膽寒,使異族心怵的傳奇人物,戰績赫赫,以一介平民之姿,硬生生地在一片屍山血海中,踏過了無數枯碎殘骸,登上極位。
不論是位居天威漢盟總盟的長老之果位,還是擔任了整個並州的分盟主一職,兩者相加起來,幾乎都已然是達到了那位極人臣之巔,若是想再稍微往上進一步的,那就是天威漢盟總盟中的盟主與副盟主兩個之高職位了。
然而那兩個職位,非誰劉家絕對嫡係之人,絕對難以觸及的這兩尊職位,至於那盟主之位,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丁原能夠從那底層踏出一大步,自此成為了人上人,在他腦海中所帶的智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本身的性子上,則更加算是那種比較有先見之明的人物,對周邊不可更改的事物,同樣看得很開。
既然本身的名利都已然到了頭,拿她基本上就沒有多少求勝心可言,以他如今位至這等職位,基本上就可以從中享受無數榮華富貴,還無需做太多事情,也就失去了往前再進一步的野心。
至於說想要榮登盟主之職,乃至是推翻了自己所忠於的天威漢盟,這更是不可能存於心,或許正是他看透了權力的本質,人生在世,不過雲雲,最終所需要追求的,還不是那尋求長生,永生不死的無上大道。
然而當他多次地衝擊武將巔峰之境,意欲凝聚無上將魂時,卻始終是毫無結果,無奈之下,他隻好暫停衝擊,可始終都未曾因此而喪氣,轉而拿起那些自上古時期,已然流傳下來的古典書籍。
每日熏陶,堅持不懈地翻閱,苦讀其中內容,腦子進行著反複思考,經常會為之而廢寢忘食,本來他是想要通過這些書籍,尋得到文士一途與武將一途的共振,觸類旁通,從而可以延伸得更多,給自己在修行一途以啟示,助自己突破桎梏。
但經過他這些年所看書籍下的陶冶、侵潤下,發覺自己竟然可以在這文學修為一途上,走得極遠。
原本丁原是一尊以武力著稱於世,位列絕代武將之風騷,渾身上下,哪裏不是充滿了一股征討殺伐的鐵血氣息,可經過了長時間不斷地打磨,那些蔓延在四周圍的書卷氣息,那些血腥的氣息,則是漸漸地收斂起來,棱角被磨平,歸於平靜。
如今的丁原,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儒雅飄然,悠然似仙般的奇異氣質,飄渺無蹤跡可循,這般近乎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得不讓人為之咂舌。
簡直就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不足為外人道。
旁人卻不知曉,這些讓人心生凜然的奇異氣息,正是那些“難顯於名,深藏於利”的驚世大儒們所具備的浩然之氣。平日裏,這些浩然之氣,都僅僅是埋藏在那些大儒的心胸內,然而一旦麵臨危機,將之猛然喝出。
浩然之氣,雖然不如聖人所發的浩然正氣那般正統,威力上更不及其中的千分之一,但卻同樣有著極大的破魔效果,武將之強者,常年侵潤書卷,可以磨平本身的氣息,從猛將變為儒將,不過是在須臾間罷了。
所以,縱然是那些大儒麵對著無數妖魔,通天鬼孽,萬千邪兵,也可怡然不懼,鎮定自若,文臣之道,雖不似武將般開山裂石,也不比謀士般呼風喚雨,卻也有屬於他的一份輝煌璀璨。
然丁原卻能將文臣之道修行至此,足以見證了他那近乎妖孽的資質,雖不及那些傳聞中的古之聖賢,卻也絕對不逞多讓,隻待他到日後習有所成,說不得還會就此棄武從文,成就那無上文士大道,這也是一條大路。
看著早已離去的諸人,此刻變得空蕩蕩的議事大廳,丁原雙眸輕閉,靜靜地坐立在高台之上,臉上生出一絲難言色彩。
“有奉先、文遠這兩員大將出馬,再加上那般多的強者共同出馬,共率八萬部隊,這應該夠了吧!”丁原好似是喃喃自語般,淡淡地說道:“不知這般陣容,是否能夠拚殺掉你的那些族人,幫你的族群減少點糧食?”
“哈哈,丁原分盟主果真是個鐵血之人,為了完成上令,居然可以將自己的麾下強兵拿去送死,如此也是極好的啊!”虛空中,就在這座大廳內,有道桀桀的怪笑聲卻突兀地響起。
此般笑聲,若有若無,並且帶著一絲奇異的飄渺之感,迷惑旁人,讓人摸不透此聲音梭子啊的真實方位。
聽到這道聲音的突然傳來,丁原的麵色卻絲毫不變,似乎這道聲音的出現,根本就是在他的預料之中,早就知曉了一樣。
他的眼眸依舊是輕輕地閉著,嘴角一扯,摸了摸自己的短須,冷笑道:“哼,匈奴左賢王,不得不說,你的膽子的確是很大,居然敢來到此處作威風,你就不怕剛才我的奉先孩兒,會發覺到你的存在嗎?一旦發現,那下場……無需本尊多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