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月亮已經出現了缺口,就像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女子一般羞澀。
胤藏在後院擺開一個壇,三柱香嫋嫋升起,兩支蠟燭熊熊的燃燒著。壇前用一條黃符布條接向東北方,因為在古籍中記載著,東北在奇門中代表著死門,符布橫接東北,便是接引亡靈之意。
胤藏站在壇前,跪著祝咒之後便前行罡步,口中念咒:“赫赫揚揚,日出東方,朝奉密令,枳吒王兵。”拿起兩麵黃旗,手臂交叉,其中一隻手對著天空畫了一道亡魂接引符,手持弓箭,將一麵黃旗架在弓箭上拉開射向符條的符腳,**在地麵刹那,一陣烈風刮過,揚起不小的塵土。另一麵黃旗被放置在法案上,縱身一躍,飛過了高高的法案,穩妥的站在符頭處。
“雙生八法,六鬼前行。亡魂海晏堂,李公諱度霆,丙辰冬臘十三,己卯冬正十一歸天入地府。押送至此。”胤藏掏出寶印蓋在符上,又走到壇後,拿出一撮李度霆的頭發用一張鬼畫符般的紫色符包起來,轉接左手用右手吃火符,意念微動,火符燃燒起來,把火符聯通頭發扔進一個金色的缽中,又對著缽畫了一道符,轉身將一串銅錢撥進缽中,金屬發出叮當的響聲。
胤藏手持木劍,挑起燃燒的缽。口中默默的念著開地府咒和招魂咒,咒語念畢,又是一陣罡步,定睛一看是一個南鬥七星步,正在招魂中。
忽然風起,熊熊的蠟燭也被吹滅,胤藏右腳跺地一聲:“金木水火土,孝子賢孫李度霆速歸。”放下木劍,劍指沾朱砂在一個稻草人上豎拉一下,拋棄缽火中,說是奇那是怪,稻草人進入火中不但沒有沒燒壞,反而漸漸立起來,隻是沒有動靜。
胤藏拿起另外一隻黃旗,對著稻草人別下一根稻草,插進香爐中。
側身對著李安說:“叔叔,亡魂已經拘來。”
李安顫巍巍的走近法案,張望著,卻沒看到李度霆的影子。
胤藏突然想起似的說道:“我忘記了。你等一下。”
胤藏在花園看到一株桂樹,取下桂樹葉子,用香灰一抹就擦向李安的眼睛,讓李安張嘴含住一片桂葉就走到一旁去了。
被開眼的李安頭一暈眼睛一花就恢複過來,模糊中看到一個人站在黃布符條上,人影越發清楚,過了幾秒鍾才看清楚是李度霆。
李安瞬間就控製不住,眼淚就嘩嘩的下來了,扶著桌案哽咽著:“我的兒!”
李度霆在符布上不能動彈,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
胤藏說道:“叔叔,想說什麼就說吧,有一個時辰。我出去了。”擺手就走出花園了。
李安老淚橫秋,想靠近李度霆卻怎麼也走不進符條裏。最後隻得作罷。
“度霆,我的兒!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給為父說。”李安杵著拐杖在符條旁哽咽的說著。
李度霆嘶啞的吼:“爸!我死的好慘啊!爸!地府裏我孤身一人,我誰都找不到,我整天就在一個無人的荒野遊蕩!爸!我死的好慘!我死的好冤啊!爸!”
李安聽到這麼說更是心裏難受,言語不出絲毫。
李度霆繼續說:“爸!我是被害的!爸!是胤禎那個蛇蠍,他把我打進那個地方!爸!你要為我報仇啊!爸!我每天都遊蕩在荒野,風像刀子一樣我躲不開!我好難受啊!”
李安哽咽的說道:“我的兒,你別這麼說,不要怪胤禎叔叔了,都怪你要去犯他!”
李度霆說:“爸,我是為了救你!救你啊!爸,你忘記了嗎?你答應過媽媽會照顧我!爸!我好難受!”突然缽中的稻草人晃動著,天空被一道閃電劃破,香爐裏的黃旗在搖動,激起許多香灰。“爸,風像刀子殺著我。爸!每天白天就想冰一樣冷,每天晚上地下就像有火一樣,燒著我。我好難受!爸!在那裏我找不到媽!媽!你在哪裏!”李度霆嘶啞的發瘋的吼叫,黃旗搖晃的更厲害了。
突然間,李度霆眼睛裏、鼻子裏、嘴裏、耳朵裏流著血,牙齒也被染紅,一口又一口的吐著鮮血。
“我的兒,你別這樣,你這樣會變成邪陰的,就永不輪回了,我的兒!別這樣!”
李度霆似乎沒聽見一般,鮮血還是一股又一股的吐著。此事的李度霆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
李安哭泣著:“我的兒,為父也鬥不過胤禎,你就安心的投胎吧!不要這麼執迷了,我的兒!”
此時李度霆抬起滿是鮮血的臉,披頭散發,漏出血紅的牙齒哽咽的說道:“爸,我求求你!為我報仇!我要殺了胤禎、胤藏、胤康,我要把我們滅門我猜能安心!爸!”李度霆哽咽了一會,突然放低了聲音:“爸,祖父留下的那本天書,我求求你,一定要去看!爸!那本書你一定要去看!”
說完,黃旗一倒,稻草人炸裂一聲李度霆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