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又吃了幾口其它菜,忽然放下筷子不動了。
“怎麼了,接著吃呀。”徐蕾又要給羅威夾菜。
羅威擺了擺手,眉頭又緊皺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那天下午,有一件事我沒跟警察說……”
徐蕾見話題又扯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上,忙說:“現在別說那件事了,好嗎?吃完飯再說吧。”
“不,你聽我說完。”羅威露出不安的神情,“這件事太奇怪了,我想了兩天,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徐蕾有些不情願地問道:“什麼事太奇怪了?”
羅威抬起頭,望著徐蕾說:“實際上,嚴教授在死之前——也就是他剛進我辦公室來時,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徐蕾沒有打岔,等待著羅威繼續說。
羅威竭力回憶著:“他剛一進門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嚴教授似乎顯得非常緊張和恐懼,他反複說著‘我就要死了,就是今天,我活不過今天了’!”
徐蕾嚇了一跳:“什麼?你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那天要死?”
“而且,他後來看了一下表,顯得更加緊張了,說什麼‘時間快到了,沒時間向我解釋了’,然後交待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我當時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在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說遺言一般!之後,他轉身離開,接下來,意外就發生了……”
徐蕾也放下筷子,神情困惑地說:“這怎麼可能……”
“是啊,這怎麼可能!我想了兩天也想不通!”羅威的語氣激動起來,“如果一個人身患絕症,固然有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或者是一個人遭到追殺,也有可能預測到自己會死。可是,嚴教授死於意外啊!誰能想到自己哪天會遇到意外呢?就像一個常年開車的人,算得到自己哪天會出車禍嗎?”
徐蕾眉頭緊鎖,陷入到沉思中。
“而且這起意外實在是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了!”羅威接著說,“這起意外實際上是由很多個偶然的‘不確定因素’決定的!”
“不確定因素?”
“我們這樣來看:如果事發當天下午我的辦公室如往常一樣繁忙,那我就沒有機會去拿那副跳棋出來;而如果嚴教授不是那麼急切地推開門,我也不會被嚇一跳致使那顆跳棋棋子掉落到地上,這樣的話嚴教授就不會踩到它而滑倒;而那個扛鏡子的工人就不會去扶他,也不會在原地停留;後麵那個抱鏡架的工人就不會撞到那塊正對著嚴教授的鏡片——嚴教授也就不會死了!”羅威一口氣說完,然後愣愣地盯著徐蕾。
“對了,還有一點,如果我不是那麼湊巧剛好在昨天訂了這麵穿衣鏡的話,那兩個工人就根本不可能出現,嚴教授又怎麼會死呢?”羅威又補充道。
徐蕾思索了一會兒,說:“可是,就算那個工人不出現,嚴教授踩到玻璃珠子而摔倒,他的頭撞在櫃子的方角上,還是會死啊。”
“誰知道呢?”羅威沮喪地說,“也許他還是會死,可也許他的應急反應讓他扶住了那個櫃子;或者他隻是被撞成重傷呢?那他也不至於當場斃命啊!”
徐蕾突然有些恐懼地用雙手捂住嘴:“這麼說,嚴教授從跨進你辦公室的那一刻起,他的死就已成定局——無論以哪種方式,他終歸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