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需要,羅威以前去過Z市幾次,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坐火車的話,隻要五個小時就能到達那裏。
羅威從售票窗口買了一張中午12點50分開往Z市的火車票,算了一下時間,還來得及吃點東西。於是他來到附近的小吃館,點了一些麵條和熟食。
12點40分,羅威坐在了火車票印著的座位號上,剛坐下不久,一個戴眼睛的年青人坐到了他對麵的座位上,那年青人將行李包放到頂架上後,和羅威對視了一眼,兩人一齊點頭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火車在12點50分準時開動,轟鳴的汽笛聲中,龐然大物像一條巨大的毛蟲開始由慢至快地行駛。年青人從隨身口袋裏摸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小說書,津津有味地讀起來。羅威什麼也沒準備——他也用不著準備——因為昨晚熬了夜,他現在精神欠佳,正好利用這幾個小時補一補瞌睡。
羅威將衣領牽上來一些,雙手抱在胸前,倚在坐椅靠背上。沒過多久,他就進入了夢鄉。
火車行駛中,窗外的景致就像是一張張巨大的畫布正被人奮力地向後拉扯。可惜大多數人都已習以為常,隻有幾個大概是初次坐火車的小孩興奮地哇哇大叫。
不知過了多久,羅威從睡夢中醒過來,他挺了挺脊背,感覺精神好了很多。這時,坐在對麵的年青人也放下了書,大概是想休息一下,望著車窗外的遠景出神。
羅威心不在焉地往窗外望去,心裏盤算著見到夏莉後應該怎樣和她溝通。直到一些景象跳進他的視線,闖進他的腦海,他才猛然醒悟過來看到了什麼。
羅威“謔”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快速地推開車窗,將頭伸到外麵去向後張望。
十幾秒鍾後,他緩緩地退回來,心神不定地坐下去。
對麵的年輕人顯然是被羅威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他有些驚訝地問:“你……你怎麼了?”
羅威突然想起剛才他也在看窗外,趕緊問:“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我是說,有沒有看到對麵的山上,站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
年輕人嚇了一跳:“滿身是血的人?在哪裏?”
“剛才我們都在看外麵,你沒看到嗎?就在對麵的一座山上!”
年輕人推了推眼鏡框,用懷疑地眼光望著羅威,他又看了看窗外,說:“我們現在路過的是一個城市——雖然遠處也有山,可你也看到了,這些山離我們少說也有幾千米呢。你說看到山上站著一個人,這不大可能吧?”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除非你有望遠鏡,可事實上你沒有——先生,你大概是睡昏頭了吧?”
羅威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不對,我看得真真切切,怎麼會是……”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他從對麵年輕人的眼神中看出來,對方已經有些把他當成精神病患者了。
羅威歎了口氣,再次凝視窗外。他在心裏竭力思索,卻還是不明白——剛才那一幕,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出現過——可就是想不起來了。還有,雖然那景象隻是轉瞬即逝,可他卻能看得如此清晰,甚至連那個滿身是血的人的臉他都能有印象,並且有那麼幾分熟悉……這到底是為什麼?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裏,羅威一直緊緊地盯著車窗外。可是,他再也沒能看到什麼異常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