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尼感覺高興地簡直有些無所適從了。像今天這種情況以前也並不是沒出現過——但那都是在他的夢境中。說實話,羅尼真是做夢都希望能像今天這樣——沒有媽媽的嘮叨,也沒有爸爸的管束——痛痛快快地玩幾天遊戲。
實際上,羅尼是個既聰明、成績又好的孩子——可如今的學校對任何人都沒有吸引力。不論是優等生、差生,隻要能避免少上幾天學,比過年過節還高興,而如果聽到學校要補課的消息,就立刻愁眉苦臉、如喪考妣。
羅尼最喜歡玩的是體育類遊戲,他先踢了幾場足球,拿了個歐洲杯冠軍,又想開會兒賽車。於是,他從厚厚的遊戲包裏取出一張賽車碟子,走到遊戲機前,準備換碟。
羅尼取出遊戲機裏的足球碟,正準備把手裏的碟子放進去,突然,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的那張碟子發出“啪”地一聲清脆聲響,竟自己裂成了兩半。
“這……”羅尼望著裂成兩半的碟片,惱怒地念叨著,“簡直豈有此理,什麼破碟子,比餅幹還脆!”
說著,他將碟片隨手扔進垃圾桶,換了一張碟子放進遊戲機裏,又興致勃勃地玩起來。
下午兩點過,睡得正酣的羅威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他條件反射地用被子蓋住頭,不想去理會,但那手機卻不依不饒地響著,令那舒緩的音樂鈴聲也變成了難以忍受的噪音。羅威實在沒辦法,惱怒地掀開被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接了起來。
“喂,是羅威醫生嗎?”電話裏傳出熟悉的女聲。
羅威將手機拿到眼前一看,才發現電話的來源竟是自己的心理谘詢中心。他也立刻聽出來打來電話的是他的助手吳薇。
“是我。吳薇嗎,有什麼事?我不是告訴你等我通知你的時候再去上班嗎,你現在去幹什麼?”羅威一連串地問。
“醫生,我必須來。我必須來向那些之前預約好的客人們做一個交代。不然他們按照約好的時間來到時,卻發現我們這裏緊關著大門——這實在是太失禮了。
羅威拍了一下腦袋。“對,吳薇,你說得對。還是你想得周到。你真是一個既負責,又細心的好助手。太感謝你了。”
“先別誇我,醫生。我打電話來,是給你添麻煩的。”
“哦,為什麼?”
“大多數的客人都在聽到我的解釋後離開了,他們又另約了時間。可是鄭氏財團的董事長夫人,就是那個渾身輻射著珠寶顏色的王女士——她卻怎麼也不願意走。她說她已經來了三次了,今天下午他會一直在這裏等您,直到您為她繁瑣的婚姻做出詮釋。她還說,她本來應該在十多天前就見到您的,卻一直拖到現在。當然,她承認那天下午沒能見到您純粹是她的過錯……”
“等等。”羅威有些糊塗起來,“什麼十多天前的下午,我怎麼沒印象?”
電話那頭的吳薇停頓了一會兒,說:“就是出事的那天下午。”
羅威張了張嘴。“你是說,嚴教授出意外的那天下午,她本來應該來的?”
“是的。”
“那她怎麼又沒有來?”
“她說自己本來準備好三點鍾之前來的,卻因為午覺睡過頭了而沒能來得了。她說她非常抱歉。”
羅威翻了一下眼睛:“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不過,醫生,您可別忘了,當初我們買下心理谘詢中心這套房子時,王女士的丈夫,也就是鄭董事長可是讚助了我們整整八十萬,所以……”
羅威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告訴她,我一會兒就來。”
“好的,羅威醫生,再見。”
放下電話,羅威一臉不痛快。他感覺自己的瞌睡還沒補夠呢,但他卻不能再睡下去了。羅威無奈地起床,到衛生間洗了把臉。臨走時,他去兒子的房間看了一眼,羅尼正在電腦前聊著天。羅威再次叮囑了一遍,叫兒子無論如何都不準出門,羅尼滿口答應。
羅威走到車庫,將汽車開出來,一路上緩慢小心地行駛。
十多分鍾後,他就到了自己的心理谘詢中心門口。鎖好汽車,羅威朝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