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滴在林若水的臉上、身上,使她漸漸醒轉過來,見慈煥怔怔地流著淚,滿臉的疑惑代替了剛才的驚懼。
“若水……以前慈煥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慈煥輕輕摩挲著後背那些傷痕,“今後,我一定全部都改,讓你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林若水渾身一僵:“王爺不是耍弄妾身吧?”
“陳總管還沒跟你說吧,我自從病了一場,把從前的事情都忘了,全都忘了。”慈煥無限憐惜地看著林若水,希望他的話能讓她稍微安心些。
“忘了?”林若水眼中的疑惑更甚,隨即泛出一片水光,眼淚“噗哧噗哧”地直往下掉,害得慈煥手忙腳亂地為她抹眼淚。而林若水更是因為他從未有過的溫柔舉動哭得更厲害了。
他還想說什麼安慰的話,隻聽“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地一疼——那女人竟然給了他一巴掌!
慈煥難以置信地望著懷裏的林若水,林若水竟也是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紅腫的臉,半空中的手久久沒有放下……
“你休息吧,我走了。”慈煥丟下這麼句話,拂袖而去。
氣呼呼地走出疏影榭,慈煥滿肚子的委屈。這時,隻聽小月來報:“傳雲公子自盡了!”
麻煩又來了……慈煥真希望現在的自己還躺在床上。
隨著小月走進夕霧軒,雖然在夜晚看不真切,但周圍的一切明顯是奢華地不成樣子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專寵阿……”慈煥心裏感歎著。
走進傳雲的房間,卻是出乎意料的簡單,看來小月眼中的好人真的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種男寵呢。
“傳雲……”慈煥小心翼翼地叫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躺在床上的男子微微睜開眼,慈煥此時才看見他頸中包著還帶著血的繃帶——難不成,他是自刎?至於嗎……
“為什麼要做傻事?”不知道為什麼,慈煥覺得有點生氣。
傳雲一愣,臉上露出一抹淒楚的笑容:“原來你真的忘了。”
“或許是上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做一個自己。過去的事情,雖然我不記得,但還是跟你說聲抱歉吧……”心裏罵了從前的慈煥不知多少遍,但想想好歹自己用了人家的身體,口中也就不知不覺幫那個人說了點補救的話。
傳雲沒有吱聲,似乎是沉沉睡去了。慈煥坐著無聊,不由得起身在房裏東摸摸、西看看。
傳雲房裏最多的還是書。此屋既然叫做“夕霧軒”,想必過去曾經是書房之類的吧——傳雲想必是愛書之人呢,說不定,還是個才子?正想著,慈煥被書桌上放著的一篇名為“治安策”的文章所吸引。
“是以師敵之長技而製敵,此攘外之重也……”慈煥嘖嘖稱奇,繼續往下翻,下麵居然還有諸如“強國策”這類如何治國安民的諫書,捏在手裏厚厚一疊。慈煥好像找到什麼寶貝似的,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王爺向來不看傳雲這些胡言亂語,今日怎麼如此雅興?”不知什麼時候,傳雲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嘶啞的聲音雖像隨口一問,但聽在慈煥耳中卻有種驚慌的感覺。
“傳雲,你不簡單哪。”慈煥依舊眯著眼看傳雲,“這樣的文章,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手寫的。”
一絲明顯的驚慌從傳雲眼中閃過:“王爺說笑了,傳雲……傳雲……”本還想說什麼,抬頭對上的是慈煥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看穿。頓時,傳雲的額頭上沁出密密一層薄汗,口中囁嚅著再也說不下去。
“傳雲你新傷未愈,我就不多打擾了,等你好些了我再來看你。”慈煥適時收回了淩厲的目光,“這幾篇胡言亂語,就讓我回去好好看看,過幾日再與傳雲細細討論。”
傳雲剛想開口說什麼,遇上慈煥別有深意的一笑,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低低說了聲:“王爺慢走。”
走出夕霧軒,慈煥差點偷笑出聲:傳雲阿傳雲,沒想到你還是個做謀士的料。等我挖出你的小秘密,看你不乖乖聽我的話,好好用用你的真才學!
想著想著,腳步不知走到了哪兒,黑燈瞎火的也沒個莊丁、府兵什麼的站個崗。“這哪有王府的樣子嘛!”慈煥嘀嘀咕咕的在廊亭裏坐下,“不走了!小月——小月——陳嵐企——陳嵐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