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我適應了日裏融合，夜裏瘋狂殺戮的日子。
起初那幾個月隻覺得無法想像，每日那樣歇斯底裏精疲力竭，似乎到了夜裏我會自動轉換成另一個人，嗜血，吞噬，掠奪，墮落。
但我漸漸地不再哭了。因為就算哭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我，而我痛定思痛之後確定我不甘心死在這裏。
被我吞掉的內丹越來越多。但是因為水性內丹和土性內丹已經融合成一個青色和黃色繚繞斑駁的大內丹，我漸漸地摸到竅門，能把體內的雜物漸漸排出來。雖然不能將被我吞噬掉的力量全都為我所用，但卻也不會對我再造成什麼傷害，甚至能有一小部分力量被我征服，為我所用。
也因為那兩顆內丹融合了，我基本上就隻能驅動那顆融合內丹布個結界什麼的。這些日子以來戰鬥我就隻能用火性內丹戰鬥。五行內丹，火性的攻擊力是最強的。何況我體內有火鳳珠，漸漸得被我開發出來，烈火燎原已經在舉手之間。雖然還是最低級的紫陽真火，但是對付這群孽畜已經綽綽有餘。
唯一無法克服的，就是我吸食別人力量和吞噬內丹的衝動。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年多。漸漸的，晚上應付那些東西已經不再吃力，不至於白天一到就倒下。
我已辟穀，每日隻喝些靈泉之水。起初大半的時間用來打坐，用來排除體內因為吞噬內丹而堆積的雜物毒素。後來漸漸操縱熟練，排空也花不了我一整日的時間。
我現在知道，我是一隻蠱。被和無數異獸丟在一個暗室裏，讓我們互相廝殺。這一年多以來，最低階的對手是三階，最高已經達到六階。我已經胎動七層，或許照這樣下去，我要結丹，根本不用六年。
那六年之後呢？
需要糾正一下，即使六年之後，我活下來了，被從這裏放出去。我不是蠱王，阿魚才是蠱王。我殺光吸幹了這群孽畜，然後供養了六年的內丹，就要貢獻出去給那個老賤貨。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冷笑。誰是蠱王還不一定呢。
既然開始留下半日清閑給我，我就開始煉丹。材料我有，控火的能力我已經很好。所以現在我就是照著牆上的方子煉，重點煉的是排空用的淨靈丹。因為吸的東西太雜，我連吃飯的習慣都戒了，每天就喝些水，就怕那些俗物又加重我體內的濁氣。
我隱隱明白，如果無法排空，那我會徹底喪失理智，成為一個怪物。也許阿魚會更高興，反正對於她來說，內丹在就行了，最多她再花點時間煉化。
這天，我又在靈泉邊打坐。這裏火性的異獸很少，大多數都是水性。所以我吞噬了這麼多內丹，吸的都是水性之力。隱隱那顆融合內丹，這是我每天都做的事情。因為我總是可以感覺到那裏的悸動。
今天打坐的時間較長，因為我感覺那陣悸動越來越明顯。以我以往的經驗，應該是要提升了。雖然我覺得很奇怪，以前要提升都是三顆內丹一起提升，為什麼這次隻有那顆融合內丹有反應。但是我沒有想太多，還是不停地運轉吐納，吸收靈泉的靈氣，試圖讓自己體內的靈氣提升，到零界點，最終突破。
終於，一陣強烈的悸動傳來，提升了！
不過，旁邊有一顆小小的東西，從那顆融合內丹裏長了出來。好像是土裏長出了芽，迅速伸展擴散。我感覺到丹田內隱隱作痛，倒真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內裏破土而出。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東西也是從來沒有長過的，我不敢大意，竭力鎮定地呼吸吐納，試圖用土性能量來抑製。
因為過往的經驗，土性能量對於安撫淨化，總是無往不利。可是不曾想，現在，越是驅動土性力量，那苗兒就長得越瘋狂。我隱隱覺得有些暗怕，隻不敢鬆神，隻不斷得運轉體內的靈氣來抵擋這破土的疼痛。
終於，那玩意兒的抽長結束，然後慢慢地，從融合內丹裏，要連根抽出來。抽了一下，疼得我把自己的牙根咬出了血。
沒有人在旁指導，我也不知道是該抑製還是該怎麼樣，隻一味地咬牙強忍，僵持著，控製著那根東西，想讓它不要拔出來。
直到有人落在我後麵，“咦”了一聲，然後一個我恨到骨子裏的聲音傳來：“傻孩子，不要阻擋它。來來，阿娘來幫你。”
說著，一股熱力從背後推入，那苗兒迅速瘋長！扯開皮肉的疼痛讓我的額頭沁出大滴大滴的汗，丹田幾乎要碎裂開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