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還可以嚐嚐螭冀鯉,那我也不用舍不得。
他扶了肚子圓圓的我起來,道:“走罷。”
搶了就吃,吃飽了就走,我們還真是……
回去的路上,那些分布出去分散敵人注意力的人也回來了,竟是大搖大擺地又出去了。我這才有點後知後覺地覺得有點不妥,遂道:“阿尉,你把人家的巴蛇給……還要去逮人家的螭冀鯉……”
他淡淡地道:“隻扒它一塊肉,是便宜它了。”
我於是默了一會兒,又道:“阿尉啊,那我們為什麼又要去找羲和娘娘的麻煩?”
女嬌因閻君之過被他盯上我可以理解,可是羲和……
他繼續淡道:“不是去找她麻煩。是去給你找魚湯。”
果然,後來的一段日子,我們不斷地四處搗亂。先是撕了青丘家的小巴蛇,羲和家的小鯉魚,司穀之神離岸家的一株上古遺株也被弄來做香料。趁老頭子不在,把月宮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那隻銀瞳神兔給撕了,還砍了千年隻長高一公分的月華樹的樹枝來就地烤兔肉。
我最惶恐的是他竟然領著我繞到了西山,神不知鬼不覺地逮了朱弋新寵的那條燭龍來撕了好大一塊肉,還挖了人家那標致性的燭丹給我鑲嵌在鳳車上當燈泡用……
而我,每天有仙獸吃,各種各樣修煉至少萬年的老鬼們的肉,吃下去自然是受益無窮不說,還實在滿足了我的口腹之欲。我也從一開始的窮酸慢慢地變得沒有了節約觀念,反正他每天都會變著花樣把我喂飽。
說實在的,我疑心他這個行為,其實是在報複社會。可是境密告訴我不完全是這樣的。我懷的那詭異的神胎,對養分的需求量極大,而我們哺乳動物和產卵的那些家夥不同,胎兒是完全依附母體生存的,也就是說,“它”在從我身上,不斷的吸取靈力和能量。
在胚胎初落時期就已經把我一身具龍,桃,人三族血統完全堪比半神的人逼得恢複了****三餐都吃不飽的份上。因此,他隻能全世界各地搜索神禽仙獸來喂我。我懷這一胎是有極大危險的,可這又是諸位上神默許甚至可以說是讚同的,因此用他們的愛寵來喂我,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吧,說到底還是在報複社會。
這種幸福的豬一樣的日子過了將近半年,我的肚皮上隻長了一圈贅肉,別的啥也看不出來。那還是吃胖了不少。眾神估計也是怕了,我們每次去,撕塊肉就走也就罷了,還會附帶從他們那兒順點什麼別的好東西。像燭龍的燭丹,月華樹的一大截木頭等等。
所以,當初大家推出閻君做代表,每個月大家各出一份力,送點稀罕的東西讓閻君一起打包起來送我們。第一個月的時候大家心裏多少有點異樣,可又被我們光顧了幾次,就不敢藏私了。這個孩子是大家的,不能隻我們養。你羲和,朱弋等母神身體這樣強壯為什麼不生?憑什麼就挑上我這個“虛弱”的半凡人,還要冒著可能要死的風險?
送我白日飛升的機會?我呸,老子一步一個腳印也不是飛升不了,沒必要拿著生孩子這回事去賭。
某天我起了床,對著水鏡照了又照,捏我自己下巴上多出來的那一層肉,道:“我還會胖多少?肚子什麼時候凸出來?”
從鏡子裏,可以看到他正懶洋洋地係著腰帶,胸膛大片春光外泄,正凝眉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聽到我問,才回頭瞅著我,淡道:“明年開始會慢慢地出來。”
我心想,既然神胎要懷三年,當然不一樣些。於是心安理得,我還能這麼苗條一年。可是問題是這個苗條……
正胡思亂想,他已經站在了我身邊,長長的頭發從我臉頰旁落了下來,聲音低低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十分魅惑:“想什麼?怎麼又愁眉苦臉?”
我盯著鏡子裏的人,有那麼一刻,根本回不過神來。
先前我落在他手裏,隻覺得無論是幼年時同他親,還是長大了以後同他好,都是極自然的事情。於幼時的我,他是個好奶爹,沉默寡言,卻護短偏愛。於現在的我,他是個好男人,堅毅果敢,雖然經曆過了滄海桑田一般的歲月,他也確實有所改變,可是骨子裏,卻還是一樣的單純熱烈,認定了就不會後悔。
我隻覺得一切都是這麼自然,包括我會同他好,包括他的種種好處。卻忘了這樣的男人,換了任何一個女子,也是容易產生依賴和歸屬感的。他值得人依靠和愛慕。
更離譜的是我卻是現在才發現,他竟是極美的。眉毛俊凜卻粗獷,帶著濃厚的高山荒原氣息,鼻梁挺拔卻棱秀,雙唇單薄卻堅毅,整張臉瘦削而剛毅,細處又秀美精致,從整體來說,他整個人都帶著一種至剛至陽的氣魄。隻他的雙眼微微上跳,帶著異族氣息,狹長卻深邃,隱隱懾人心魄。至於身段,一雙腿尤其長,渾身上下虯實健美,於他的身高而言,那肌肉甚至是一分都鬆不得,也再健一分不行,胖一分瘦一分,都會不妥。
“阿語?”
我回過神,笑道:“沒,我在想,你真好看。希望我生的孩子也能像你。”
聽我這樣說,他麵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像是喜悅,又似是緊緊皺了眉而顯得煩惱。我笑了出來,握了他的手,笑道:“想什麼呢,這都是我們的孩子,不管怎麼樣,他的骨肉血脈,都是承襲自我們,想賴也賴不掉。”
半晌,他的麵容才終於柔和了一些,低聲道:“罷了,我們走罷。你昨天不是鬧著要吃雞翅?我們去把四翼丹陽的翅膀砍了烤……”
今日,桃族女越率領桃眾正式遷入盤古洞天。我選的那處靈脈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有一點,前段時間的結界大動蕩,到現在沒有都沒有修好。盤古洞天裏的節氣已經有所改變。境密同他商量過,索性重新做了一個大結界。在我們聚居的地方,時間流動已經與外界一樣。然後往裏麵各處做了各種時空的結界,那是為了配合境密的種植和境內人員的閉關修行。
而在各種各樣結界做好之前,許多人都擠在主脈山腳下。現在結界漸漸修複,他們也在陸續搬了出去。隻除了木靈,似乎要在這裏做釘子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