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最難消受美人恩
憲劍好歹快三十的男人了，長這麼大，不能說沒遇見過尷尬事情，但對著這麼一攤子爛事，還真是焦頭爛額。身後一群同事目光灼灼，烤的自己一身汗刷刷的往下掉。其中最精彩的是都是自己這張嘴惹出來的禍事，想找個地方發火都不行。
他拉起小姑娘手腕，“我們下去說，這裏不方便。”
“很方便很方便。”坐在門廳迎賓沙發的同事們紛紛站起來，熱情的招呼著。
憲劍頭也不敢抬的急吼吼衝下樓，拐到樓梯口，才停下來歇口氣。本來就是渾身酸軟欲睡，這一輪跑雖然沒多遠，也是累得氣喘籲籲，一腦門子汗。
“你……啊，你知不知道……呼呼……跑到公司來我很為難的？”
“我……我怕找不到你了……”小丫頭很委屈，其實她這句話的本意是說，怕憲劍就此撒手不管了。
“好了，我答應你，隻要我還喘氣，就會負責好不好？”憲劍此刻並不知道，這句話已經讓電梯口轉角處一堆人忍不住笑趴到了地上。其實那邊女孩委委屈屈，這裏男人氣喘籲籲，然後男人很敷衍地說出“我會負責”，實在是很黃很暴力。
“那我們拉鉤？”小女孩伸出尾指。
“好，什麼都好。”
“拉鉤上吊，變卦是小狗。”小女孩的聲音脆生生的，充滿了喜悅，“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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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樓上，憲劍才知道事情隻是剛剛開始。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位於角落的工位會有這麼多人時常從一邊路過；上廁所的時候，旁邊的男士時不時望過來一眼，讓自己有種對方在偷偷比較下麵長短的錯覺。
最後，接到了Kｅvin的電話，電話裏是這麼說的，“……jiｍｍy啊，多注意點身體，男人麼，還是要事業心重一點的，啊……”假如這句在剛進他小辦公間的時候說出來，說不定憲劍會很感激的道一聲謝，可這會兒怎麼聽怎麼不是味道。
電郵裏彈出一封信，是清明發過來的，“嘿，剛才四樓的那個美女都上來，在旁邊看了你好一會。別說你沒看到啊？”
公司裏不讓用IｃQ，所以一般用ｍａil聊天。所謂四樓美女，其實是公關部的ａｍａndａ，26歲，說不上很漂亮，但是人很溫柔，說話柔柔的，通常是辦公室男人們無聊時提起頻率很高的名字。
憲劍沒理他，隨手關掉，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從上衣口袋掏火機。煙卷都叼到了嘴角，又返身回來。吸煙室在公共大廳的茶水間旁邊，要出去必然要經過前台。想起上樓時看到Kirro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些不自然。
拿下嘴裏的煙卷，在手裏揉作一團，狠狠地扔到紙簍裏。
清明人精似的，看見憲劍又回來，隻眼珠一轉的功夫，就想明白關鍵。
“算了，今晚上陪你加班。哥們夠義氣吧？”清明發信說道。前台屬於行政部門，到點下班，所以想要避開，隻要等她們下班走了就是了。
“你是想跟我回去看熱鬧的吧？告訴你，沒門！你就別發夢了。”
“好吧……嗯，程序上的那個bug似乎是因為沒把庫文件打包。”
憲劍有些莫名其妙，但轉眼看見Kｅvin從另一邊繞過來，當即明白緣由。其實，這種情形和上高中時候，班主任從後門門縫裏偷看自習情況很類似，曆史總是在不經意間重複。
於是憲劍也很努力的在工作，鍵盤如飛。
“Jiｍｍy啊，”Kｅvin從後麵繞過來，拍拍他肩膀，“不要太拚命了，畢竟你病的不輕啊。”
“謝謝關心，趁我還撐得住，我盡量多做。”憲劍手下沒停。
“嗯，你的這種勁頭值得表揚啊……對了，今天下午能把程序搞完麼？”
憲劍頭皮一緊，這可是需要全力做三天的東西啊！好歹你曾經也是程序員出身的，居然問我今天能不能做完，這不是地主壓榨長工麼？
看著Kｅvin施施然離開的背影，憲劍歎口氣，“都是姓周的，咋做人差距就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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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時候，清明站起來。因為收到一個短信，落款烈焰紅唇，地點五裏店冰點酒吧。
他拍拍憲劍肩膀，“您能理解吧？”
“嗯。”憲劍也站起來，“一起走。”
路過前廳的時候，發覺前台Kirro已經走了，倒少了那份尷尬。或許本來就沒有什麼尷尬不尷尬的，憲劍這麼想，心裏還是略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