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君從不善偽裝。
相處的時候會覺得時間很快,一個人的時候會覺得時間漫長。
心裏一直掛記著,買東西時自己要的普通就好,可是為他一定會買最好的。
不由自主的記得他喜歡的味道、喜歡的顏色,會留意他每一次語氣,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想到他會覺得很高興,有滿滿的力氣。
每多相處一天,愛情就更加深一點。
他的手指,有著淡淡的煙草味道。
靜靜的蜷縮在他的懷裏,用臉頰磨蹭他有些粗繭的指腹,看他用手掌摩娑著她嬌細的肌膚,和上麵晶瑩的汗水,這是一雙溫暖的手。他總是在健身房練出一身汗和美麗的肌肉。為了不被發現自己從事著危險行業,君每次任務都盡量避免受傷,留下的傷痕也全用手術褪去。甚至為了他幾乎半隱退起來。
他撫著她的臉時,她聞到讓人安心的熟悉煙草味。
就像他整個人一樣,沉默的,憂鬱的,帶著一絲絲漠然的冷淡味道。
像是Desire
Blue.她最喜歡這個時候。剛剛從暈眩的高潮平息下來,在隻有兩個人的小天地裏,靜靜的蜷縮在他的懷裏,靜靜的嗅著沾染在他手指的煙味。
為了這一刻,君常常走很遠的路去找他,不是沒有車可以坐,隻是這樣為了見他走很遠路讓她覺得幸福。
小孩子。聽君這樣說,他微笑著抱緊她。
喜歡他笑起來的聲音,喜歡他說話的聲音,喜歡他溫柔的聲音,還有擔心微責她的聲音。
她是喜歡,真的真的喜歡,所以,隻想要兩個人在一起,其它的一切都可以放在第二位。包括野獸窩裏生死與共的夥伴。
隻要他愛她,她什麼都可以不管。
明明很怕孤獨,卻選擇了最孤獨的愛情。
感情這回事,喜歡自己的不要,自己喜歡的偏又得不到;虧欠了一個人,又要在另一個人身上償還,感情麼,要說不公平,其實還是挺公平的。
君對空氣說,這就是愛,生活的甜和苦。
一些人來了又走了,一些事做了就忘了。她還是會唱著淡然的歌,昨日,今日,明日……
君曾經放肆,四處闖蕩。她不容易醉,好多心事沉沒以後,她發現流浪很美,就忘了停下,也忘了流浪美的很殘酷。
她看過的電影,抱過的布熊,她玩過關於二十一點的遊戲,她愛過擁抱不到的他。
她曾經期待的,不會發生,那又怎樣?
太多的秘密,相愛不過是君自己陶醉於自己編製的美夢。
兩個人的分開如果不是因為愛情不在,那麼真是笑不出來的可笑,像是悲劇。
死亡其實也沒有再也看不見他的恐懼那麼可怕。隻是這樣的心情他不懂吧。
男人的愛情像是火焰,很容易熊熊,卻也容易消失冷淡。也跟火焰一樣,靠太近絕對會被傷害得體無完膚。男人不重視已經獵捕到的獵物。他們的眼睛,還是遊移在地平線飛躍的羚羊,那才是他們終生無法停止的目標。
君隻想要,他為她流一滴眼淚;她隻想要,他想她的時候,心痛過一次。
這樣,已經夠了,可以含笑了。
或許,自己一直都是懦弱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國度,專注著自己的孤獨。不想麵對寂寞生活。失去愛人,失去可以思念的方向,對君來說,簡直是種可怕到無法想象的極刑。
鏡子裏的自己,木然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麵具一樣。除了木然,她不敢有其它的表情。害怕自己因此連最後的自製都消失,不知道要沉淪到什麼地方去。
失去了他,沒有表現於外的瘋狂,卻讓君“嗜血者”的名號越發響亮,越危險的任務越是讓她興奮不已,麵對死亡才發現原來沒有了愛情自己也還活著。有些東西,總是很害怕失去,可是真的失去以後,卻發現自己還是活著,而且活得也還是很好。
隻是,注定了,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她就是懦弱,就是不願從回憶中醒來,就是執意要守著孤獨,一個人傷悲——女人輸在總是把愛情當信仰。
她的愛情很少,揮灑完了,就空了。愛情隻有一個香水瓶子那麼多。用完了,就沒有了。
那隻是空空香水瓶子殘留的香氣。隱隱的,即將揮發殆盡。是不是冷氣太強?君心裏有著淒楚的微寒。
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愛是一種酷刑,沒有勇氣用肉身去捱。是的,沒有勇氣。
或許,她隻是在等待,很多年以後,她的棺木上,能不能得到一朵沾著眼淚的白玫瑰。
燈光閃爍,將君蒼白的臉頰打上淡淡的紅暈。她傾聽,這個城市的心跳,還有這個城市的聲音……
這一夜,如許的寒冷,卻沒有一滴雨。有個女人,代替城市哭泣,點點滴滴直到天明。
終於睡著了。夢裏看到又深又冷的湖裏,有隻孤寂的魚遊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