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名叫“地獄”。
奇特的裝修,冷淡的員工,特色的調酒,詭異的音樂,可以隨意表演的舞台……種種奇怪的現象糅合在一起反而讓酒吧生意蒸蒸日上。
蒼離親自招來的員工都知道新老板看起來年幼卻行事沉穩,盡管沉默寡言卻非常值得信賴,他們隻以為蒼離是長了娃娃臉。感謝聞人景的血統,才十二歲的蒼離已經有162CM的身高,如果不看臉的話的確不像個孩子。
除了鍛煉的時間,蒼離都泡在酒吧裏,電腦也搬了一台過來,如果不是怕被聞人景發現,甚至想在這裏定居。開始一天的生活,重複的。換上幹淨的衣服,淡淡純淨而溫暖的味道。
這樣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真的隻要相似就可以?蒼離靠在吧台隱蔽的角落裏眼神茫然的迷蒙著。喜歡安靜,卻又害怕安靜,安靜中隻有呼吸。閉上眼睛,一片黑暗。
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裝修,相同的風格,唯獨少了相同的人。
他曾經說以後要兩個人開個酒吧,要有自由地氣息還要可以供人隨意的即興表演,有興致的話自己也上去表演一通。這樣的酒吧自己隻知道地獄一家,卻從沒有帶他去過,因為兩人的生活從沒有交集過。他不說他的工作他的朋友他的家庭,而自己也從來不說關於自己的事。
到了現在,自己更想念什麼?是他?還是野獸窩那群同伴?或者隻是慘痛的過去?他是矛盾的,無法躲避來自於身體內部兩股激流的撞擊,殘留下靈魂的碎片在空氣中飄落。
壓縮過的思念,解放開來,是過度膨漲的空無。
夜是人靜了,因此也聽見心的裂碎。
過了那麼許久。
終於蒼離不會再因為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而試圖用手肘擊碎他的麵骨,不會再因為有人在自己麵前伸手插入口袋取東西而趴到在地,不會再因為有人在門後而差點割斷別人的喉嚨,也不會再因為遠處玻璃的一點反光而心驚肉跳。
但是他仍然不喜歡照相,不喜歡坐下時背後有的是人而不是牆,更不喜歡忽然出現的陌生人。現在他雖然已經適應了不必在身上插滿武器的打扮,但那把楓葉形的匕首卻從不離身。
酒吧裏,蒼離依舊坐在吧台邊倚著靠牆的角落,看著擺放麵前紅的酒發呆,他並不喜歡喝酒,不是因為酒量不好,而是不喜歡喝醉以後的失控感。以前,如果不是地獄老板吉吉調的酒,甚至從來不喝。盡管現在是在自己的地盤,卻依舊無法放鬆享受。
“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這麼幹淨的男孩子。”陌生的男人挨了過來。“可以請你喝一杯嗎?哦,我沒什麼惡意,我叫杜隸,一個不成器的導演。我失戀了。”
“蒼離。”蒼離點點頭,招招手叫過吧台的調酒師,指指杜隸。“給他一杯馬丁尼。”
這裏不是在野獸窩的基地裏,坐在自己麵前的也不是能夠托付生死的同伴,所以自己簡單的對白很可能被當作是一種傲慢無禮。
不過,這個男人給自己的感覺還不錯。沒有亂七八糟的香水味汗味煙味,隻有一種沐浴過後的清爽。儒雅的氣質與酒吧的場景是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矛盾的融洽。看就知道他是個講究品位格調的人,為人講究,吃穿更是講究,即使身處這樣混雜的地方依舊是那麼講究。
即便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會在這裏出現的人,但看他幽雅的坐姿悠然自得的樣子,會讓人以為他身處的是金碧輝煌雕欄畫棟的華麗廳堂。
杜隸沒有看見其他人驚訝的眼神,以前不是沒有人和蒼離搭訕過,下場卻都很慘。本來看見杜隸上前,眾熟客包括服務員都在等著看笑話,甚至打賭他多少時間會被蒼離丟出酒吧。結果沒想到蒼離竟然讓他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