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在白馬廣場擦肩(2 / 3)

他們在德國的一家旅館裏談論這個話題。一路上,大魚一直都在回避談到張皓天,他們在法國看一場演出的時候,房道明無意中指著台上的一名演員說:

“看啊,美娜,那人長得像你的男小蜜。”

大魚的臉立刻由紅變白,又由白轉成可怕的灰綠色。她“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管不顧地從那排觀眾的膝蓋前麵硬擠出去,房道明也失去了風度,一路叫著“美娜”、“美娜”,磕磕絆絆,追逐而去。

街燈幽暗極了,四周站立著幾個身份不明的白人女子。大魚可能也感覺到某種不祥的氣氛,她的腳步明顯放慢了,直到後麵追上來的房道明趕上她,她才停下腳。

“對不起,美娜,我剛才沒注意……”

“沒注意你也不能說侮辱人的話呀!”

“是是是,我下回一定注意。”

大魚扭過臉去,心裏覺得很茫然,她想,她跑這麼遠,到底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聽房道明說風涼話嗎?那個看演出的地方離他們住的旅館很近,他們一路悶著,誰也不說一句話,走到各自的房間門口,輕聲道了晚安,就回房睡了。

那一夜,過去的事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從大魚眼前閃過。上世紀、“方向盤酒吧”、山頂花園、焰火、酒杯與高跟鞋、激情夜、吻、瘋狂做愛、爭吵、金錢交易、憤怒的母親、公司員工的臉……雖然身在法國,但大魚卻把國內的一切統統想起來了。她甚至有些後悔跟房道明一起出遠門,她對房道明的感覺是“沒有感覺”,要說恨也恨不起來,要說愛呢,也沒什麼愛得要死要活的理由。

倒是她跟張皓天的感覺,讓她欲罷不能。坦白地說,她一開始並沒有愛上這“小男孩兒”,把他找來一起度過1999年的最後一個夜晚,是因為她寂寞。

一個人圍著披肩在山頂花園別墅的露台上看煙火,那滋味想想都覺得淒涼。

兩個人站在露台上看煙火,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大魚一開始的初衷,不過是想找個一起看煙火的玩伴,沒想到漸漸地,還真喜歡上了他。除了張皓天,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再沒碰過別的男人。就算是跟房道明一起出來旅行,他們也是各住各的,費用也是對半分,她不想讓房道明覺得,她是一個喜歡在小事上占便宜的女人。

房道明在德國的那家旅館裏,在大魚完全沒有精神準備的情況下,冷不丁把張皓天的事擺到桌麵上來。房道明不客氣地一上來就說:“美娜,結束你那種生活,跟那個人分手吧。”

大魚剛在浴室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水珠滴在毛衣上,凝成一顆顆的透明珍珠,浮在表麵。她愣了一下,心想,怎麼突然又談起這個來了,不是說好不說這個嗎。

大魚用一塊毛巾使勁擦著頭發,左邊甩甩,右邊甩甩,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把房道明看得眼都直了,一個男人真正喜歡一個女人,是從小動作開始的。房道明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大魚,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著,好像突然忘了該談什麼。

“你說什麼?你最好說清楚一點,你要我結束什麼?哪種生活?跟誰分手,為什麼要分手……”

“美娜你別裝糊塗,”房道明坐在那兒突然伸出雙手來將大魚的腰摟住,他把臉貼上去,緊貼著她的身體,“……別裝糊塗。”他又嘟嘟囔囊地說了一句。

就是後麵的這一句話激怒了大魚,大魚用力將他推開,把房道明連同他屁股底下坐的那把椅子一同推得向後移了好幾十公分,房道明連忙把腳踩住地麵,以起到“刹車”的作用,要知道,房道明後麵就是一幅巨大的觀景玻璃,如果他連人帶椅一起被大魚推下去,那麼恐怕要上德國電視新聞的頭條了。

好在他及時刹住了車。

他說:“你差點害死我!”

他又說:“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吧?”

“無聊!”

大魚丟下他一個人走了。其實她也沒走遠,她就住在隔壁那個房間。房間裏也有一麵大幅的觀景玻璃,傍晚的歐洲小城景色很美,從房間的玻璃窗裏望出去,夕陽給城市的邊緣鑲上一層金邊,那些尖屋頂的房屋就像從童話世界裏冒出來的,每一個尖頂下麵似乎都隱藏著一段故事。在街拐角處有一個小型的街頭雕像,雕的是一匹健壯漂亮的白馬,大魚靠在窗邊,一直盯著那匹白馬看,她好像想起了什麼,那匹馬使她想起了家鄉的白馬廣場,這白馬與那白馬實在是太像了,隻是體積略小一點兒,仔細看去,白馬下站著一對年輕人,那男的不知怎麼讓她想起張皓天來。

這時,敲門聲響起來,大魚知道肯定是房道明,因為在這裏,除了他大魚再也不認識第二個人。她走過去開門。房道明站在門口問她:

“一起出去吃飯吧?”

“你自己去吧。”

大魚沒想到房道明突然火了。

“我最煩一起出來鬧別扭的人,你看你,在國內還挺好,一出來,就別別扭扭的,你到底想幹嗎呀!”

“想回去。”

“你是不是又想那個什麼什麼天了?”

“他叫張皓天,不叫什麼什麼天。”

“對,那個張皓天,美娜,你知道我帶你出來走這麼遠,是為了什麼嗎?對,你心裏明白,我是為了讓你換個環境,盡量把那個人忘了,咱們重新開始。”

“可我就是忘不了!”

大魚連自己都沒想到,她竟如此脆弱,話還沒說完竟然就咧開嘴哭了,而且還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嚶嚶地抽泣,她是放聲大哭,嘴咧得老大,舌頭在嘴裏抖得厲害。如果此刻要有一台數碼相機,將大魚哭泣的形象拍攝下來,說不定能拿個攝影界的什麼大獎,因為她哭得實在是很生動。

房道明態度從容地一步跨進來,又從容地返身把門關上,然後他就緊緊地抱住了大魚的身體,再也不肯撒手。大魚哭夠了,鬧夠了,在他懷裏安靜下來,她忽然有一種心裏被清空的感覺,既難受又舒服,這時,她感覺到了那隻在她衣服外麵遊走的手。她的身體軟軟的,被他抱著,任由他把手伸到一層層的衣服裏麵,輕輕地摸索。

外麵的天色已暗淡下來,屋裏的光線更黑。房道明已經把衣服脫了,黑暗中看不太清他的體形。他過來抱緊她,把她的上衣和裙帶弄得很亂。他從上麵剝出一隻乳房來,把嘴湊上去吸吮。大魚就像被某種溶劑溶化了似的,在他手心裏像液體那樣流動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們開始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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