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宮。李啟達踏出宮門,回頭望了一眼,歎了口氣,在侍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隨後馬車便向禁宮外駛去。
三個時辰前,甘棠宮中。
“老臣給娘娘請安,娘娘千歲。”
“父親快起。”李素嫣上前扶了她的父親一把,回頭對身後的夏冰說:“帶他們退下。”
夏冰領命帶眾人退出殿外,並將殿門關閉。
“嫣兒,昨日陛下真的去了流煙閣。”李啟達急忙告訴女兒昨日失手的事情。
“父親,您怎麼這麼著急啊?您不該讓那丁葛生去抓人的,這不是打草驚蛇嘛!”李素嫣得知消息後便想著要和父親聯係,正巧今日皇上出宮,她便將李啟達召進了宮。“昨晚陛下就已經知道了京兆尹是父親派人通知的。六年前的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當年的人也都死了,即便有幾個舊人,也並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父親又何必大動幹戈呢!”
“為父還不是怕會威脅到我們李家的地位。”李啟達辯解道。
“父親糊塗啊。司家的那小子當年不過十四五的年紀,還在宓山學藝,即便有所懷疑,他又能知道什麼!”李素嫣歎了口氣,接著道,“他不過是抓住了陛下念舊情的性子,想借那戲曲引陛下一見,為的是夷東的事情。陛下若想革新朝政,必然要擺脫夷東的製衡,司雨堯不過想陛下斷了這個念頭,可陛下怎麼會和他一般見識。父親啊,你處處精明,為何一到這事就犯了糊塗呢?”
李啟達靜下心了想了想女兒說的話,才覺昨日的做法的確欠妥,倒讓蘇燁對他起了疑。
“嫣兒說的是。如果他們真有什麼證據或把柄的話,不必等到今日才有所行動,是為父草木皆兵了。等下好好編個理由告知陛下,莫要讓陛下起了疑才好。”
李素嫣這才放下心來;“父親以後還要謹慎行事才好。如今李家的在朝中的勢力漸強,宮中沒有其他嬪妃皇子,過不了多久便是李家獨大的場麵。父親定要約束好李家的子弟,一切低調,莫要驕縱跋扈。您也知道,陛下絕不會允許的事便是外戚專權。一旦父親您的權勢威脅到陛下,那便是我們李家大禍臨頭之時,即便沒有當年那些事,也難逃災難。父親當知急流勇退之理。”
李啟達豈會不知樹大招風之理,隻是他這個人野心太大,又有點急功近利,不及他女兒思慮周全,更何況這麼多年的太平日子也讓他少了當年的戒心。
此事既已過,二人便聊起了家常。李啟達慶幸自己當年賭對了,如今看著自己的女兒獨寵後宮,又有個天資聰穎的兒子,心中欣慰,臉上也蕩漾著真情實意的笑容。
殿內二人閑聊之際,守在殿門外的夏冰奉了茶進來,悄聲對二人說:“娘娘,相爺,陛下從宮外帶回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如今在采桑殿。陛下將殿內宮女太監全退了出來,就連賀蘭老侯爺都候在了殿外。”
“不過是個孩子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看你這架勢,老夫還以為陛下從宮外帶回來一女子呢!”李啟達對夏冰所說並不在意。
倒是李素嫣問了一句:“那孩子什麼來曆?”
“回娘娘,今日在行宮小殿下獨自跑到行宮外玩耍,被那少年帶了回來。究竟什麼來曆,奴婢也不知道。”夏冰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說道,“陳嬤嬤在宮外跪著請罪呢,奴婢告訴她娘娘正在見客,就讓她先候著了。”原來,這陳嬤嬤便是伺候在小太子蘇靈均身邊的奶娘。
李素嫣聽聞此言撇了撇眉,她素來最是疼愛這個獨子,斷不允許出現這種事情,雖然兒子好好的回來了,可難保不會有下次:“罰半年月俸,貶去司苑局。”說罷突然看到夏冰手中的披風,夏冰見皇後的眼睛看過來,才醒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便道:“這披風是相爺夫人派人送來的,說是怕相爺回的晚了天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