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靈的眸光變得更加冰冷了，她的舌根已經鋪墊在上下兩排整齊的牙齒之間，隻需賣力的咬下去，她便可以解脫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最後一滴眼淚從她的臉頰上滑落，她告訴自己，這一世，再也不會流淚...
葉一覺得自己完全能夠讀懂冷清靈此刻的心思。
隻是，這些他一點兒印象也沒有的場景，為何會在他的夢中如此清晰而又完整？
他好想伸手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但是，他如何掙紮，這夢境也不見破碎。
在他的記憶裏，冷清靈不管做過什麼，他都會選擇原諒，因為，她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哎...”
突然，一聲歎息響起，在原本死寂的銀行大廳內顯得尤為清晰。
“不如放掉他們如何，你想玩兒，我便陪你玩兒，直到你滿意為止。”葉一終於不再挺屍，堂堂正正的站了起來。
光頭壯漢看到眼前的葉一，先是一驚，錯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冷清靈睜開眼睛，視線剛一觸碰到葉一，便難以置信的長大了嘴巴。
看到這裏，葉一鬆了口氣，他覺得隻要自己出麵了，她應該就不會受到傷害了吧。
隻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我想好了。”突然，眼鏡兒男望向葉一開口道。
他的嘴角噙起一彎嗜血的笑意，弧度不大，卻滿是殘忍，“我這裏有一把匕首，吹毛可斷，你在自己身上每刺上一刀，我便立刻放掉一個人，你覺得這個玩兒法怎麼樣？”
“一刀換一命嗎？”葉一低喃出聲，幽深的眸子裏顯得越發古井無波起來。
“怎麼樣？”
眼鏡兒男見葉一半天不作答，再次開口道，“我覺得挺劃算的，你隻要刺上自己一刀，便有一條鮮活的生命會因你而存活，這買賣，你不虧。”
葉一仍是不出聲，現在的他隻差一步便能煉體大成，真正進入武道修煉一途，別說是在身上刺上數十刀，就算是這數十道傷口血流不止，他也能挺上數天而不死。
隻是，他必須考慮一個問題，如果不想讓眾人起疑，他就必須得去賣力的演繹一個普通人在經受著那一刀刀的切割時的痛苦神色。他不怕疼痛，卻怕麻煩。
“怎麼，你不願意嗎？”眼鏡兒男再次詢問出聲。
“我...”葉一剛準備表態，聲音卻被打斷。
“求求你！救救我！我上有年邁的父母，下有一個尚未斷奶的孩子，如果我死了，我的父母、我的妻兒都將再無依靠，求求你，救救我......”
一個人的聲音響起，便猶如導火索一般，引爆了整個大廳裏的氣氛。
“我也有父母，有孩子，我也不能死，他們都需要我......”
“救救我吧，我也不能死，我也不能死啊！”
“隻要一刀，您就可以救下我的命，我會一輩子感謝您的！”
一道道聲音交織在一起，爭先恐後，唯恐葉一會拒絕眼鏡兒男的提議，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
葉一越聽越來氣，自己願意救他們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即便不救，也沒人有權利苛責什麼。
不過還好，冷清靈一直沒有開口這樣要求，他就知道，不光是不是在夢裏，他都不會那般對他。
他的目光終於投向獨自一人站在一旁的冷清靈，或許，這個女孩子能夠說出一些他想聽到的話吧。
冷清靈的視線剛剛與葉一觸碰，便是渾身一顫，她自小便是個驕傲的人，從不肯平白承下別人的絲毫情誼，更不要說讓別人拿性命來救她了，她很想鼓勵葉一活下去，可是，她有爺爺，有素未謀麵的父母，有整個家族需要她去牽掛，所以，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的雙唇在抖動，開開合合卻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音，掙紮了許久之後，她閉起眼睛，輕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