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的暈彩染紅了淡去的黑暗,飛機在跑道上漸漸停止了移動。
柳生宙輕鬆地推著行李箱,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來到東京,這令他冷漠的臉上多少溢出了幾絲激動——可惜,僅維持了幾分鍾。
上了出租車,他便迫不及待地打聽附近哪裏有販賣槍械的黑市。從黑市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家裏為數不多的存款和司科特臨走時留下的兩千美元幾乎花光了。姐姐阿雪站在一堆行李邊上,樣子淒涼而又無奈。
“我要找個工作。”柳生宙走到姐姐麵前拎起行李,“但在這之前先得解決居住問題。”
“海邊就挺好的。”
“能讓你隔岸看見澳洲嗎?”柳生宙冷冷地道,“我們隻找臨時住處,隨時更換,否則會有危險。那個……那個人不會就這麼放過我們的。”
“那……我還是去教書吧,你年紀太小,再怎麼能幹也很難找到工作……”
說話間,姐弟倆已經走出偏僻的小巷,來到熙熙攘攘的東京街頭。年輕的女孩、瘦弱的男孩、大包小包的行李、茫然的眼神……在從事不良職業者的眼中看來,簡直就是兩隻肥羊。一個男子從角落裏突然衝出來,猛地撞到了阿雪的腰部,疼得她“啊”一聲幾近跌倒。柳生宙用肩膀靠住姐姐,卻見那個男子的手上正拿著本來挎在阿雪肩上的皮包。男孩放下箱子,伸手向懷裏摸去。阿雪忙抓住他的胳膊叫道:“你瘋啦!隻是一個挎包,裝了些化妝品,沒多少錢的!”
柳生宙推開姐姐,再看那小偷已經跑到對麵的馬路上了,竟還抬起手中的皮包示威性地揮了揮。幾輛車飛快地開過,短暫地擋住了他的視線。車流過後,他看到小偷身旁多了一個身材高大,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小偷還沒反應過來,年輕人的一隻拳頭已經擊在他的下頜骨上,再一記高踢腿,他就完全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年輕人穿過馬路,將皮包遞還給阿雪。
“謝……謝謝!”阿雪接過皮包,不敢看年輕人的眼睛,臉竟然紅了,同時聞到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
“這些人很壞,”年輕人英俊的臉上綻開自信的迷人微笑,“專欺負咱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外地人。”
柳生宙眉毛一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外地人?”
那學生一愣,隨即笑道:“你們的行李和神情已經說明一切了。我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美術,養成了觀察別人的習慣。如果因此而冒犯了你們,請不要介意。對了,我叫水野忠信,是來染桂高校轉讀的,如果有什麼事,到那裏找我就好了。”
阿雪被他的熱情弄得很不好意思,剛要再次道謝,柳生宙卻硬生生地說了聲“謝謝”,就拉著姐姐快步走開了。
“阿宙,他是個好人呀,你過於敏感了,而且,這樣對人很失禮呀!”走了一段路後,阿雪終於忍不住把憋了半天的話說了出來。
“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你還沒有接受教訓嗎,這麼隨便就相信別人!別忘了,連母親都是不可靠的!”柳生宙用力揮了揮手。
“喂!小子,站住!”身後傳來一聲呼喝。
姐弟兩個停步回身,隻見一個不修邊幅的年輕人正不滿地看著自己,腳下散落了一地的書本雜誌。柳生宙這才想起剛才自己一揮手間似乎是打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