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林子裏,啥邪乎玩意兒都有!”(2)(3 / 3)

我心裏一陣惡寒,強撐著說:“我操,這老家夥死就死吧,寫老子的名字幹啥?!”

趙大瞎子在電話那頭笑得很邪惡:“那誰知道,興許是愛上你了唄!俺說小七,你小子晚上睡覺注意點,別那老家夥晚上去找你。哎呀,還別說,搞不好他還真好這口!”

我越聽越瘮得慌,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看看鋪子裏,滿牆掛的獸皮,更是陰森森的,忙問趙大瞎子現在死在哪裏呢,我現在馬上開車去找他。他還在給我嘟嘟囔囔,說大晚上把他弄起來,必須得請他喝酒才行!我說行,行,行,別說喝酒,讓他娘王母娘娘陪酒都行!趙大瞎子得意了,在電話裏嚷嚷著,說王母娘娘那老娘們他可不敢動,還是留給我吧,他隻要七仙女就夠啦!發動車子,我趕緊朝著獵場趕過去,心裏七上八下的。

前邊說過,我靠著這個小皮貨鋪子,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其實說實話吧,我就是個小角色,平時給東家看鋪子,自己也私藏了點小算盤,偶爾做點自己的小生意。好在東家從來不聞不問,每年介紹一批人過來,有的出皮子,有的收皮子,在我這邊中轉一下。

這幾年下來,生物課本上提過的動物,我幾乎全經手過一遍。開始還有些驚奇,後來漸漸就習慣了,該收錢收錢,該入賬入賬,管好嘴巴,絕不多問。

沒辦法,皮貨這行,哪有多少幹淨貨?要不然那麼多皮子,鹿皮、熊皮、豹子皮,從哪兒來?難不成都是在你家床底下養著?

東家不僅有皮貨鋪,還在西山建了個狩獵場,雇傭了一大批專業獵人,有蒙古的捕狼高手,獵鹿的鄂倫春人,還有一些精通各種古代狩獵技巧的老獵人。狩獵場很大,承包了幾座荒山,那裏人工飼養了許多獵物,兔子、野雞、獐子、鹿,也有好多獵槍。有錢人去那裏,可以由專業獵人帶著進入小荒山,過一把打獵癮。當然了,要是錢足夠多,獵場還能派專業獵人帶你去真正的大山(長白山、大興安嶺),去體驗一把真正的獵人生活,享受原汁原味的草莽生活。 當然了,價格不菲。您還別說,這原生態打獵的生意好得很!這年頭吧,有錢人太多,錢也毛了,什麼刺激做什麼,專揀犯法的做。前幾年,富人圈子裏流行盜墓,就衍生了“賣古墓”的偏門生意。這古墓怎麼賣?很簡單,提前找一處荒墳圈子,挖開一處空穴,往裏麵埋點破玉、古瓷,對外稱發現了古墓,騙人“包坑”。包一個坑,要價五萬到五十萬不等,買家可以自己下墳去挖,也可以雇夥計挖,自己在旁邊監視,坑裏不管開出來什麼,都是買家的。

其實吧,他們不在乎開出來什麼,也不可能開出來什麼,他們要的就是盜墓這份刺激。

您要說“這不行,盜墓是犯法的”,那您算是說對了,就是犯法才刺激,暴發戶玩的不就是刺激嘛!

說來也怪,往年收成不好,山裏人吃不上飯,要靠打獵生存,那時候,這獵人是一門職業,也是一家老小保命的本錢。現在日子好過了,卻有好多人放著洋房軟床不睡,偏要鑽進深山老林裏,冒著烈日、苦寒、勞累、寂寞,甚至是喪命的危險,非要過把獵人癮不可。我沒事時,也在琢磨,人為什麼要打獵?打獵是很清苦的,走在寂靜無人的墳圈子裏,忍耐著烈日、大雨、饑餓、幹渴、躁動、恐懼、寂寞、好多人很不理解,你打獵圖什麼?累死累活,一身臭汗,就為了幾隻鳥,一隻兔子?這事情怎麼說呢?我相信,每個男人在年輕時候,都曾做過一個獵人夢。天剛蒙蒙亮,你扛著一杆抹過狼血的老獵槍,背著幹糧和水,在老林子裏來回搜索著。周圍安靜極了,樹木遮天蔽日,偶爾傳來鳥兒的怪叫,密匝匝的灌木叢嘩啦嘩啦響著,那是一頭麅子,一頭鹿,還是一頭野豬?你舉槍瞄準,子彈穿透樹枝的呼嘯聲,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腐爛的樹葉,以及獵物的血腥氣,我相信,這種強烈的感覺,是任何一個有過打獵經曆的人都不會忘記的。

也許,東家就是在追求這種刺激吧。

東家這人很神秘。沒人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不管人前人後,我們都叫他東家。“東家”這兩個字,不僅是一種稱呼,更是一種敬畏。誰都知道,東家背景深,路子更深,黑道白道都有關係。

有人說,東家其實就是個盜獵的,和國際盜獵組織都有關係,專門盜獵國家保護動物,賣到美國去!這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幹我們這行的,不僅嘴要嚴實,還要明白什麼事兒該知道,什麼事兒不該知道。好多事情吧,知道多了,沒好處!狩獵場位於西山深處一座小山頭上,離我這裏還挺遠。西山為太行山支阜,又稱小清涼山。從風水上來講,西山一脈蒼蒼莽莽,阻斷永定河,連接房山、門頭溝、延慶、昌平,從西邊拱衛京城,猶如一隻擎天巨臂,也被稱為“神京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