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西漢演義(9)(1 / 3)

臣左司馬曹無傷頓首百拜,上啟魯公麾下:竊謂天下苦秦殘暴,百姓不能安於一日,幸賴明公神武,幹戈西指,嬴氏束手,製伏諸侯,四海仰德,明公之功,金石不磨也。若如沛公碌碌,不過因人成事耳!假借威力,僥幸入關,正當掃廬候令,仰聽指揮,庶不沒人之善,而佐成王業可也。今仍遣兵據守,恐難支持,姑從眸命,智賺入關,意要整甲揮戈,與公為敵,布告中外,必欲如約以王關中。臣雖沛公部下,而實楚臣也,於心不甘,特書上啟,非有素恨,實為天下之公論也。仰惟明公察焉!

魯公看罷書,大怒,召範增等計議。增曰:“沛公居山東時,貪財好色。鄉人最賤惡之。今入關中,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與民約法三章,安撫百姓,要買人心,其誌不在小也。吾夜觀天象,見雲成五彩,天子氣也。明公急早差人攻擊,不可待養成根本,恐難動也。”魯公即點兵攻打。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項伯夜走救張良

卻說魯公正欲點兵,範增止之曰:“此時且未可就行。兵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沛公兵有十餘萬,將有樊噲等五十餘員,況先到關中,深得民心,手下謀士甚多,俱有準備。我兵初到,未可遽動。某有一計,今晚三更時候,整率人馬,分兵兩路,殺奔灞上,擒劉季殺了,以絕後患。”羽曰:“善。”隨即分付諸將,照各營點紮兵馬伺候不題。

卻說項伯知道這個消息,暗思:“友人張良,現在灞上,若今晚倘打破營寨,玉石俱焚,張良性命難保。若欲差人密報,恐兩家俱有伏路軍校,又恐去人不得,反惹起事來。等待近晚,我親走一遭,方得停當。”

不說項伯在此思想。卻說張良同沛公議事畢,回到帳後,偶看天上氣色,雖將近晚,忽見東南隅上生起一縷殺氣,十分厲害,中間卻有一段慶雲藏在內;遂複又回到中軍帳來。沛公曰:“先生如何尚未歇息?”良曰:“方才見天上氣色甚不好,今晚必有楚兵來劫寨,其勢不小,須急作準備。”沛公曰:“劉邦兵微將寡,楚兵勢重,如何敵得過?願先生妙策解救。”良曰:“雖殺氣太重,而內有慶雲守宮保護,似有救處。明公放心,自有方略。”

再說項伯等到黃昏時分,牽一匹能行快馬,出了轅門外,方才要行,隻見丁公攔住便問:“老大王要往哪裏去?”伯曰:“急欲打聽軍情事去。”丁公見是自家人,又是魯公至親,更不細問。項伯離營,加上兩鞭,急走如飛。將近灞上,有二十裏遠。隨有巡哨副將夏侯嬰攔住去路,就問:“汝匹馬夜行,又無從人,急往灞上來有何事幹?”伯曰:“我要見張子房,有急事相告。”夏侯嬰就同項伯到子房營寨,先差把守門旗寨校傳報與守門官,守門官傳報與中軍左哨,然後夜巡官擊拆三聲,中軍左哨小角門開半扇,有一健將出來,高聲問道:“有什軍情?”隻見周圍排列旗幟,各營嚴整,隊伍十分齊備。項伯看罷,尋思道:“沛公不同小可,前範增看他日後必大貴,今觀營寨,便見虛實。”當時夏侯嬰近前傳說:

“某巡視左哨二十裏遠,遇一男子不識姓名,自稱是子房故友,匹馬隻身,亦無軍器,未敢擅進,專候台旨。”那健將複又進內傳報。

張良正與沛公議事,來人忽報有子房故友在外,急欲求見,良大喜:“此必慶雲之兆也!”張良急出,與其人相見,乃項伯也。良遂邀於帳後。項伯將魯公劫寨之事,告知子房,就要起身。良曰:

“沛公借我隨軍,今聞急而不顧,不義也,不可不告知。請公少坐。”

良轉入中軍,見沛公具說前事,公曰:“此事如何?”良向公耳邊低說如此如此。良出見伯曰:“請兄見沛公一麵,以訴衷曲。”伯曰:“我之來此,專為子房也,何必複見沛公?”良曰:“沛公長者,不可不一見也。”再三固請。項伯遂同子房入見,沛公整衣出迎,延之上坐,備說魯公嗔怪之意。沛公隨置酒款待,告訴衷情,彼此各無嫌疑。沛公曰:“聞公有賢嗣未婚配,如不棄,願將吾女與公子結為婚姻,以報今日之德。仍望回營,將劉邦所告真情,乞賜轉達,決無抗拒之意;倘魯公回心,某得再造,皆公之賜也。”

伯謝曰:“兩家據敵,智勇相角,與公結好,恐人疑議,某不敢奉命也。”良曰:“不然。劉項曾拜兄弟,受約同為伐秦。今得入鹹陽,大事已定矣,結為婚姻,正是相當,又何辭焉?”張良遂將項伯衣襟與沛公衣襟結在一處,用劍各分一半,與二家收執。項伯隻得依允,與沛公行禮。又飲酒數杯,伯辭謝曰:“明日不可不早來鴻門見魯公,以解此怒。所告之事,某與公轉達,料魯公必不見罪也。”張良遣夏侯嬰領二十騎軍卒送伯回營。

卻說二更時分,範增請魯公:“此時好動人馬。”魯公即升帳查點諸將佐,內中少項伯。增曰:“項將軍如何不見?”丁公曰:

“項老大王黃昏時候一騎馬出營向東走,被我攔住,問大王何往?

大王說打探軍情事,走得甚緊。”增曰:“明公不必動兵,項將軍定是走漏消息,他那裏決有準備,若去反中其計矣。”羽曰:“我叔父為人忠誠,又是至親,豈有向外之理?先生不必多疑。”增曰:

“項老將軍雖不向外,但機事須要嚴密,若稍有漏泄,便難舉動。

古人雲:‘機不密,則害成。’今晚不必動兵,再作區處。”言未畢,人報項老大王到來。項伯入營來,羽問曰:“叔父何往?”伯曰:

“吾有一故友,韓國人,姓張名良,與我極厚,恐今晚動兵,此人難保,我密與他一言,著他回避。因問劉季入關事體,他說劉季並無毫厘別意,遣將拒關,不過防秦盜耳,非敢拒楚也。寶物子女,俱封鎖不敢動,子嬰亦不敢發落,專候魯公。某想來若不是劉季先入關,我等如何兵不血刃,容易便得入關,此亦他有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