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時節,禦花園裏花開草長,河邊青青柳絲隨清風過去輕拂低頭垂笑,寂靜了一冬的池水如鏡,映出亭台樓閣顯,時不時落下些早發的春花憑添生氣。
已是近黃昏時,西斜的太陽照得人懶洋洋的,禦道邊幾株的小草強掙了頭,橙黃色的琉璃瓦,高高的紅宮牆下白玉砌成的欄杆顯得深遠而悠長.
寧壽宮花園的宮人們一絲不苟的放置東西祭拜,無它,自禧妃年前去世後,仿佛帶走了仁慶皇帝的所有生氣,身子越發的沉重.
縱然如此,生性純孝的他還是不顧別人的勸告強撐著病體踏上寧壽宮的漢白玉階,剛穿過門口太監、宮女們匍伏跪迎.跨過正殿的門檻,就聽到皇太後有條不紊問他平時飲食起居,心中一熱,忍住咳嗽被人扶著親行了問安禮.
“兒子不孝,讓母後白發時都要為兒操心。”
太後今年才四十六歲,保養得體的臉上近來多了些細紋,但仍然不減當年的美麗。一看見兒子來了,兩道彎彎的眉毛皺在一起,微微上揚的眼睛多了焦慮,自持的安詳與端莊早己不複見,在兒子麵前,她隻是一位憂心的母親。
“兒啊!”她扶起兒子細細端詳“可比昨天瘦了,叮囑了多少次,等母後去你宮裏便是,何苦親自過來。”
仁慶苦笑道:“母後,自個的身體自己知道,日子不多能孝敬多一天就是一天。”
太後屏住呼吸後慢慢吐了口氣道:“你知道些什麼,我兒正富春秋,一時的病,無須多久仍去,不要盡說些喪氣話。”
跟在太後後麵的皇後妃嬪們在仁慶來時先行了禮,頭上的金釵少了平日的富麗,連壓鬢的絹花都少了去。
仁慶揮了揮手,妃嬪們恭順的排好,對太後肅了肅,又對仁慶施禮退回,轉身魚貫而出。
仁慶轉身看見仍在身邊的皇後傅氏,長歎了一口氣,再次揮手,傅氏深知仁慶定是要和太後商量身後的繼承人後事,她在後宮十五年,無子,一直以為得到丈夫的尊祟,怎奈有了事,也不見喚她共議,隻好僵僵地走了出去。
出了寧壽宮,正好遇見夕陽用盡最後一抹霞光塗抹在皇城這一片雄偉的建築群上,使它更加金碧輝煌,傅氏念起娘家龐大的勢力,嘴角微微一笑,是如何還該如何,到時候太後就算是新帝都還得仰仗傅家的權勢支持,何況皇上專寵禧妃,多年來後宮隻有六個皇子,除卻五皇子和六皇子早夭外,大皇子是個有殘在身的人,定是不在帝位人選,二皇子恭嬪娘家微弱若是他登上,便好控製,三皇子母家顯赫又如何,四皇子定是會一爭高下,以太後皇帝謹慎性情,十有六七便是二皇子登大寶,皇後抑止心中的笑意,傅家定以她為榮,也不枉她的青春全埋在這深宮大院裏。
隆福宮內,數年後日漸成人的二皇子旭華剛從練功房回來,他麵容行為舉止變得莊重有禮,儼然一派皇家風範,侍從靜靜跟隨在後麵,進了外室,宮人就知趣的退後,二皇子出了名的好靜,除了必要時候,平時隻他一人進內室。
“這麼早就回來了嗎?”秦梅一邊把茶遞給他一邊問。
他拿去喝了一口,仍舊拿著:“今天大清早太傅就被父皇傳旨叫去,皇兄皇弟們和我早早散課,練了一下武,心裏想著你一個人在宮裏孤寂,便回來陪你。”
“想我?想我些什麼?自己想偷懶,拿我做幌子吧,告訴你,正打算在宮門關前出去一趟玩玩。”
把茶杯一放,沉臉道“從不說瞎話,想你便是想你,真是沒良心的人。”
“開個玩笑都不行,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消消氣。”秦梅撫著他的肚子,點著他的鼻頭笑道。
“哎”他拿起茶碗蓋子吹了口氣回道:“就是不見得真心被你扭歪,別的事容你鬧,就是真話不能讓你玩弄。”雖被她擼順了毛,但還得爭一下。
“咦,是什麼?”他眼尖的發現她的懷裏有一團紙角探出了頭。
“沒什麼,閑時鬧著寫的字。”
“我要看看。”這女人會寫字,當初他費了多大的力氣,她還連筆都拿不好。
“不行。”秦梅連把它掖進內衣裏“哼,叫你拿,看你敢不敢拿?”
“同吃,同住,同睡還有什麼不敢的。”旭華按住她,一隻手在她身上上下下的搜索。
“不要”秦梅扭動著身體“壞胚子。”可是就像他說的,食同桌,寢同床,拿不了男女授授不親來壓他。
就在不小心碰到她開始隆起的胸房,旭華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麵頰象火燒著。
“呆子還不快放手,要不今兒晚上,你自己一個人睡去。”
秦梅今日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竟然長得超過她大半個頭來,恍惚中想起他小時候曾經說過隻要他長高過她,就算是大人了,不由的撲哧一笑。“知道你是大人了,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