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不搗京城黃龍,反而向些偏南方向荒僻的地方進攻,最重要此人心機頗重,隻占據東邊的大小城池,並向朝廷提出劃界而治的要求。當時朝廷連戰連敗,人心不穩,反叛的將領越來越多,失去城池的範圍也越來越大,朝裏大臣們嘴裏不說,心裏卻難免怨怪旭華當初一意孤行的舉動太過孟浪。除了朱為勤少數一派支持他,可以算得上是內外交困,令他的心理產生極大的混亂,也覺著自己的決策越來越不對,眠少,心不安,有時半夜醒轉過來,隻著中衣在寢宮內踱步而行苦苦思考是不是要用三分之一的江山來換取安定.
同時秦梅留在這空間的軀體也日漸瘦乏,他每每見了,心如針剌,有時候摒退宮人,自己在她身邊大哭一場.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從小不得寵於父親,自己跌跌撞撞走來,除了秦梅,還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夠隨意分享他的喜怒哀樂,久而久之,除了她,其它人甚少知道他的心思,皇城沒有她就算不上是自己的快活窩,根據以往的宮人們在背後低語不敢明說的事,皇城基本上可以算得上無聲的戰場。真要出了事兒,誰也罩不住,多少眼線虎視眈眈的盯著,不定什麼時候就撲上去咬你一口,就算是皇帝也有皇帝的製肘,凡事不能隨心所欲,自己也心焦,偏偏還要作出一幅淡然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的腦海現出國舅那一派蠢蠢欲動,話中藏著他年紀輕,不經事,被他們明裏暗裏的指責,一想到,他狠狠拍了一下床,還有那班老臣子出了事,不會找出對策,隻會一昧指桑罵槐,他是皇帝,他們不好當麵說,唯有朱為勤代過.
哼!他發怒把茶杯啪一聲摔倒,有一小半飛向了秦梅旁邊,手皮裏不小心被碎屑弄了一個小口,旭華看見頓時慌了手腳,喚人來拿來東西,自己親自幫她擦洗.
看著她瘦如柴的手掌,想起從前她手背總有小小的渦憑添幼趣,長歎一口氣.
“歎什麼氣呢?”秦梅懵懵懂懂睜開眼睛,睡夢裏有人怒罵的聲音,等有小小剌痛的感覺,就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剛一睜就看見他在一旁歎氣,沒一會,她又發現旭華的手起了凍瘡,驚覺自己這一回來又到了冬天的日子,冬天他總好在外圍獵,自己勸了多少次都無效,他對那種血腥遊戲一直是樂此不倦,結果他的手搭弓射箭居然長了凍瘡,不圍獵的時候在寧心殿裏長時間也會露出手批奏折,有暖氣也不頂用,瘡是長上了。
“盯著我幹什麼,還不叫人拿藥進來。”直覺他的眼神有些詭異,他好像不知忍下了什麼東西,招手喚人進來,那宮人一看見秦梅坐了起來,若不是皇帝在那裏看著,早就癱了下去,以後送藥進來的太監更是戰戰兢兢,兩手不由直打哆嗦,兩腳亂彈。
接過太監端上來的東西,旭華”“啪”一聲,把東西全砸到地上,指著宮人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見娘娘醒了也不會請安。滾,都給朕滾!”上去就是揣一腳,把太監給揣了出去。那太監出去時頓時覺得還是萬歲爺發火時最可怕,那半死人娘娘還比較溫和一點。
“啊?”秦梅吃驚得抬起頭,原來那些人都能看得見她了。正對上旭華轉臉就是含笑的眼睛,彎成一輪新月,儲滿歡悅的因子,手上一緊,他已經拽住她的手,抱她在懷裏,是她回來,隻有這個女人才會關心他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無論大小,涼嗖嗖的心終於有了著落點。
後來收拾東西的宮人是個老資格,重新拿了藥,淡定的先對秦梅行禮,秦梅按照多年的經驗,微微一笑,揮一揮手,那宮人也就過關了。
待人走後,秦梅先把他的手洗淨,慢慢的幫他上藥,上到一半,肚子就不受控製叫了起來,麵上一紅抬頭看他,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叫宮人把她抬離玉床,送到寢宮,宮女太監扶她坐上抬椅時,發覺她的手是溫熱,畏懼之心漸漸去掉。跟在她後麵低頭大氣也不敢出的宮人們看見地上長長的影子提示她是個真實的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