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歐陽鋒的父親病危,家境一日不如一日,麵臨著輟學的危險,我什麼也幫不了他,隻能陪著他歎氣。
小桃則是可以救歐陽鋒於水火的人,她的父親是城中有名的商人,她有足夠的錢醫治歐陽鋒的父親,唯一的條件,隻是讓歐陽鋒和她一起出國。
隻是這樣而已,卻讓我和歐陽鋒,從此天涯各兩方。
十九歲,有人開始上我家說媒,媽媽告訴我,對方是家世和背景都優質的男人,隻是大上我十一歲。
我能說什麼,瞎子有人娶已經就是萬幸,更何況所有的人都說對方長得不錯,是呀,長得好,還有錢有勢,可以保證我的餘生富足,說不定還能替我找到治療我眼睛的良醫。
可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在日記裏寫:歐陽鋒,如果你在,你肯定是不會讓我就此嫁人吧,隻是歐陽鋒,你可不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很英勇的救我於水火呢!
不可能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一人,他可以如同歐陽鋒那般,救我,一次又一次。
再也沒有。
婚禮在兩個月後舉行,婚禮的大小事物都是男方家一手張羅,不管是婚紗的樣式,還是彩禮的派送,無需我操勞,我要做的就是每日定點去美容院保養皮膚,做漂亮的新娘。
親朋好友都說我嫁得好人家,可是誰知道,這些繁華美景隻是假象。
所謂的漂亮都是給別人看的,娶我回家的人,他不過是娶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花瓶。
新婚之夜,他蹲在牆角哭泣,盡管我看不見他,但我知道他的淚是那麼的隱忍,他和我一樣,我們都無法選擇自己最愛的人。
我依著牆壁慢慢走過去,終於,摸到了他的臉,那張臉,沒有我熟悉的溫度和輪廓,我陪著他一起流淚,在這個新婚夜。
婚後,他給我父母買了大房子,而我們一直居住的老房子,也因為城市改建而拆遷,所有的人和歲月一夕間全都搬移,歐陽鋒的消息漸漸消失,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父母住進了城中最昂貴的小區。
再後來,我與歐陽鋒,徹底失去了聯係,消逝的年華真是一封無效信,能讓所有的一切嘎然中止。
三月的時候,他突然說找到了可以醫治我的醫生,這消息讓我不知所措。
結婚這幾年,他對我,一直很好,我們相敬如賓,他從不過問我的過去,我亦不問他,我們像是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大多時候,他會問我嫁給他後不後悔。
後悔。
不,真的不。
這幾年我過得很好,衣食無憂,他照顧我,照顧我的家人,我們隻是沒有愛,他愛的人不是我,而我愛的是歐陽鋒,我們愛的人他們都不在身邊。
可是,他依舊是除了歐陽鋒外,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常常我會把他想像成歐陽鋒的樣子。
如今,他說我的眼睛大約可以複明,我突然地害怕,害怕他對我的好,會隨著我的眼睛的恢複而消逝。
人啊,始終都是矛盾的,對吧!
手續是在半個月後開始的,治療我的醫生手指修長,我可以感覺到他指尖的溫柔,他的手撫過我的臉,是那麼的熟悉,讓我的心有著莫名的悸動,隻是整個過程,他沒有說話,連呼吸也聽不到,我隻到金屬劈哩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