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關門的那一刹那,有人大聲喊我的名字:“小以,是周小以嗎?”
我按下開門鍵,竟然是麗琪。
四年未見,麗琪一如從前的做派,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一身行頭足過萬金。難怪同行的時尚版記者會朝我使眼色。
如果不是知道麗琪,我定會和同事一樣,認為眼前的女子是我們這坐大樓哪位男士的 “金屋藏嬌”。試問,有哪個勤勤懇懇工作的女白領,在如此重金包裝自己後,還有心情每月按時準點地工作來換取不足一條名牌裙子的薪水。
麗琪不一樣。她愛名牌,為之瘋狂,可以和那個著名的包法利夫人媲美。
大學四年,宿舍的女孩子們穿假名牌和男友約會時,麗琪已用過季的耐克T恤擦鞋,衣櫃裏滿滿塞著的都是當季新款。
麗琪最著名的語錄,女孩子要富養。所以,她連出入校園,都是大奔接送。
於是,學校裏有傳言,麗琪被某位老總包養,更是有甚者還以照片為證。
我見過像片,是麗琪與一中年男子在一起談笑風生,畫麵很是曖昧。
麗琪不承認也不否認,更不在乎流言蜚語,我行我素仿佛來自火星。作為室友,我好心提醒,她卻說,那是我爸,你們窮人家的孩子就是喜歡顛倒是非。
這一句話,把我氣到半死,直到畢業也不曾和這位高貴女來往。
我的男友韓加森說,像麗琪那樣的有錢女,你值得為她的話生氣嗎?我們自己奮鬥,自己賺錢買花戴。
加森是務實型的男孩,我們大一開始戀愛,畢業後雙雙進入本市有名報社,他做財經記者,我跑娛樂線,每日趕各種新聞發布會,寫一些無關痛癢的文字。工作輕閑,薪水穩定偶爾還有紅包,我很知足。
同事聚會時,大家紛紛攀比,大到房子小到腳上的鞋,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送自己名牌,以示愛情的貴重。
比起名牌,我更信仰愛情。
我生日,加森送我親手製作的卡片,我把它當寶貝。
同事說,周小以,韓加森找到你,可真是省錢。
我笑,知足者常樂,我很幸福。
在報社一樓的會客廳坐下後,麗琪的話打斷我的思緒。
她說:“周小以,我來找韓加森,沒想到你們在一個報社,他沒有告訴我。”
加森與麗琪見過麵,我怎麼不知道。
我不動深色笑道:“他有告訴我與你見麵,我們還商量著改天聚一聚呢。”
“我們有好幾年不聯係了。”麗琪摘下太陽眼鏡,整張臉還是那麼的明豔動人。
“你比較忙。”我不卑不坑地答。
服務生送上速溶的咖啡時,我看到麗琪輕輕地皺了皺眉,噢,我差點忘了,這位大小姐隻喝現磨的咖啡。
十分鍾後,我與麗琪告別,我告訴她有約好的采訪,其實是,心裏有些鬱悶。
與她一起,總是有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中午,加森與我一起吃飯,我旁敲側擊地問起了麗琪,他的回答很公式:“剛剛采訪本市十大傑出女性,李麗琪是其中一位。”
“你怎麼沒有跟我說。”我有些不高興。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難道你是在吃醋。”他放下筷子盯著我。
“沒有。”這個時候死也不能承認。
“你們女人真是小心眼!”
那是自然,女人什麼都可以大方,唯有愛情不能。
臨下班時,收到加森的短信:“臨時有采訪不能陪你逛街,PS:采訪對象不是李麗淇。”
我顧不得形象在辦公室哈哈大笑,回複道:“周小以還沒有那麼小氣。”
戀人之間的相處,坦白比隱瞞珍貴許多倍。加森很早前就說:“小以,我不會向你撒謊,因為那樣我必須得編製更多的謊言來迷補上一個謊,太痛苦。”
受用的情話,女人都願意聽,哪怕會有失誤的時候。
晚上一個人逛恒隆廣場,碰巧遇到加森喜歡的POLO衫打九折,打電話給他,占線中,自作主張買下他喜歡的顏色和款式,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剛工作那會,我們最好的消遣便是到恒隆廣場逛街。加森總是煞有其事地發誓,小以,等我領了第一個月薪水,一定在這裏買你喜歡的衣服。
發薪水當日,加森拉著我去恒隆廣場說要送我禮物,最後,從一樓逛到頂樓,他買了一雙襪子送我。
很是貼心的禮物。
似乎加森送我的禮物都是實用型,漂亮的水杯,舒服的棉拖甚至新包裝的衛生巾。他會親手用包裝紙包好,悄悄放在我的辦公抽屜,製造了很多驚喜。
辦公室的同事都說,韓加森就是有本事花最少的錢讓周小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