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滿帶了積怨的嘯聲傳來,頓時驚下了他們正濃的思緒,落地無聲,卻更濃了那疑慮。
如此一來,他們才有幾許鬆下的戰意又再提起,紛紛向那聲起之處凝目望去,隻見在崖峰下的一處平地上坐落著一個幽黑的洞口,一如在月光下的一口老井,神秘卻也安靜。
這洞口,正傳來那嘯聲,也正是他當日去取神針時的洞口。而這嘯聲,他也聽得幾許熟悉,在取來神針後才出洞口十幾步之遠,也曾傳來這般的聲嘯,還有絲絲恍如殼裂的聲音,隻是那時他不知那便是惡龍,便也就一直無以為意。
一股怒意便湧進心頭,是怒惡龍犯下的殺孽,也怒自己無知,才害死了父親。
可是,現在再如何,都是為時已晚。此刻悲傷也好,怒喝也罷,一切都回不去了,都塵埃落定了,盡管自己千番不願。
惡龍既是還在,那為何竟不見龍族異士半個影子?連惡龍都知道了他們的到來,卻無一個龍族異士在此防護?惡龍大動幹戈的引他們來此,難道是另有計謀?若是,那可是什麼樣的計謀,才要一人孤軍奮戰?
他直覺裏的疑慮,越演越濃。
卻也在此時,那將這方完全環繞的白色煞氣竟突然停止了流動,就此定格在了那裏,連撫來的風都跟著停在了半空。
然後,一股卷蓋天地的勢氣悍然撲來,直逼他們已全然裸露在外後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殺意,頓時就是一場碰撞,卷起土石四飛,在這停止裏顯得格外異樣,卻也美麗之極。而這勢氣湧來之處,赫然是崖峰之下的那口老井。
“終於還是來了啊!”
那勢氣之後,撲麵而來的便是這一聲帶了幾絲期許又帶了幾絲惋惜的話語,生生將他們的疑慮和怒意撩到千丈之高遠。
多麼熟悉的聲音!是一直縈繞在他耳裏久久不散的聲音,是他無法釋懷才恨到咬牙切齒的聲音。而他也不能釋懷,連同他自己。多想從來沒見過這個聲音,那麼,此刻的父親大概還在洞裏安享著日子呢吧。
他此般想著,暗湧的怒意,便已繞到了遠處,不依不饒的盤旋在那井口之上。
他們隨聲,齊齊凝目望去,隻見在那井口上輕輕漂浮著一個凝重又不失悠然的男子,其衣袖和發絲均在無風自動著,盡顯了神秘,而也盡顯了怨恨。
“你們,終於也還是成了那玉帝老兒的奴役!這般的你們,果真是,該死。”
那人依然是不緊不慢不急不躁,隻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們,其話語裏的不屑便更濃了那意猶未盡的模樣。
“就隻是一縷幽魂而已。”
聞著飄來的氣息,戈黎手中的胤槍已在微微鳴動,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幽魂?就隻一縷幽魂?”
牛魔王一臉詫異,未曾想,那人竟隻是一抹幽魂而已,可卻在那日裏完全抵下了父親他們三人,甚至毫不費力的就蹂躪了牛魔王和青鱗。僅是一抹幽魂就已這般能耐,若是真身,那可不是天翻地覆了!
牛魔王暗暗驚著,青鱗雖也驚詫,可卻看得更透徹,才幾分慶幸的道:“如此看來,封印還未完全失裂,故才隻一縷幽魂。”
“正是!”戈黎迎著青鱗的話語,悠悠中又帶著幾分凝重的看向遠處的惡龍,“此刻的惡龍,隻是從封印裂縫裏鑽出的一縷幽魂,但竟如此,要對付惡龍,也是極為不易的。”
確是不易,不然前番的他們就不會是狼藉一片了。
牛魔王聽著戈黎的話語落在耳邊,便轉眼去看身旁的他,卻隻見在原地徒留一抹氣息,他的身影,早已飛奔向了浮在井口的那惡龍。
餘下的他們,雖是大驚,卻也毫不怠慢,各個都施展絕技,飛身隨在他的破風裏。
“該死的,可也有你一份啊!”
輕輕的破風之聲滑落在身後,惡龍一如那日般的身姿已近在了眼前,他輕撩神棍,在話語生起的同時狠狠砸向了惡龍。
他的速度,急如閃電,可竟還是落了空,神棍劈出的凶狠隻落在了惡龍帶著淺笑殘影裏,然後卷空而去,轟然砸在一處怪石遍地上,霎時應聲現出幾道又深又長的裂痕。
“不錯,是有所長進了,可終究,還是嫩了許些。”
那殘影消散裏,已身在他幾步之上的惡龍輕輕話語,可卻不看他,而是斜眼點望已殺氣盎然著來的青鱗他們三人。如此一來,這般的話語,也就似對他說,更似對青鱗他們一行說。
而也在這般話語時,戈黎的胤槍已攜著神噬悄無聲息的來,刺在了惡龍的胸膛上。隨後而來的青鱗和牛魔王亦是不甘示弱,帶著怒狠不遺餘力的直奔惡龍。
卻而,還未待他們有所反應,惡龍已在他們身後,隻一揮手,他們三人便頓時破風墜落,轟然墜地,驚起一番震響,隻徒留他妖紅的身影掠在耳畔,一如當初的倔強。
他也不曾給惡龍留下絲毫空隙,神棍已在破風中“嗡嗡”作鳴著直指惡龍,棍身更是如血染了一般,滲出的可不止是殺氣,而也是幾近貪婪無厭的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