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浮艇,僅半小時的放風時間完全足夠讓一眾少年少女拉著萊蘭到處走看。一群純黑製服的小毛孩湊在一起雖然醒目,但混雜在其餘天籃色、銀白色、鮮紅色,質料輕薄又美觀軍校服裏鄂壬學生馬上就變成一窩烏鴉,走到哪幾乎就被忽視到哪。
太陽斜落至地平線時,龐大的主次場兩道重達數十噸的銀白雕花精鋼門前後被從裏頭打開。一行鄂壬三年級生的目標是位在主場旁的次場,雖然所有拍賣都在主場進行,但先進的設備還是能帶給次場裏頭的觀眾擬真般的臨場感。
一般來說,次場如同上回所說是給付不起昂貴費用卻又萬分想見識賴普敦的人,得以免費觀看的地方。當然一開始荒星沒有次場的存在,於各般考量下在近二十年才興建起,且三分之二的入場名額都配給各式學校,鄂壬拿的名額則隻給三年級。
這種安排不難理解,很簡單,十五歲,多麼燦爛青澀、含苞待放的美妙年華,嬌嫩的花朵兒才正羞澀的吐蕊,誰不想湊近一聞感受指尖輕巧撥弄時的微顫?青澀美好的東西總是特別引人沉醉、勾動人潛伏的髒欲。
但學校總歸是為學子設想的地方。鄂壬的目的十分明確,平民要成為一個好軍人不僅講求於素質,也必須體現在高超的交際手腕上。有些物事課堂不能言教,外人所常見的軍官形象,對平民軍官絕對是仕途上的硬傷。
學生陸續就座後燈光不久便全部暗下,主場那道巨門後的景象透過立體投射頓時震撼了這群樸實的少年少女,就算沒親身體驗也能感受到主場的壯闊華麗──彷若無垠的小型銀河,每個人都像是飄浮在浩瀚星空之中,深夜襯托著顆顆星星,那已經不是言語能形容的幻夢,饒是萊蘭瞳眸也不由得一縮。
“原來學長姊說的說不出來是這個意思阿……”不知是誰喃喃出聲,年輕的軍校生眼裏都映出點點星芒。
逼真的影像之中,黑夜越漸沉黑,星子卻是越發的熒亮。主場眾人皆被隱到黑暗之中,珍珠般的星子排出銀河指引出通往出口的道路,即便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會有人迷失了方向。
等到影像裏頭發著光的拍賣台緩緩的從黑暗裏升起,就算是這群沒見過大場麵的平民也知道──拍賣會將要開始。
賴普敦的拍賣會共費三日,總的將拍賣物分成了三大類,一是稀珍、二是尖端的新發明、三則是次場不投影的,上流社會的共同秘密。一天拍賣一類,全不間斷,三百多件的拍賣物將會在三天內迅速清空,若是不想錯過──瞧那些跟在貴族身後穿著俐落剪裁正裝的管家們就能了解他們的作法。
“誒,原來彌特教授不和我們一起待在次場啊?”短暫回神後,目光到處尋看了會兒,納萬明顯鬆了口氣的說道:“這樣也好,要不然隻要一想到獼特教授坐在我附近,不知道為什麼就會忍不住想去小解一下!”
依舊自顧自的說:“不過教授不會到主場去了吧……?”
衣物摩擦間輕輕響了聲,動作自然的換了個姿勢,萊蘭聽見了少年的話,指尖點了點椅上,沒應聲。
前世的富餘讓第一天的拍賣物注定入不了萊蘭的眼。相較身旁一幹眼睛晶亮晶亮的女同學(又是身高惹的禍),萊蘭的反應顯然冷淡許多,而且隻要一想到上輩子教裏那些白玉美人像及其餘千奇百怪被轉送的貢物,贈者對他的心思有多不堪,更加深他對無用物的淡默。
蘊含高級能量的稀有黑隕石、切倫·D·彌特的手劄、冥齡三千歲的美麗冰女,當總總實用與擺飾用的拍賣物標到NO.75時,不意外,萊蘭已經昏昏欲睡。
畢竟正常十歲孩童在晚上九點就已經準備入睡,即便鍛練過,頂多延到十二點。先前那段一天隻睡三四小時的日子也是因萊蘭意誌堅強才得以支撐,現在漫無目的睜著眼發呆,讓萊蘭怎會不想睡?加上內力又不是亢奮劑,從丹田提上就可以興奮一整晚……
和其他早鍛煉好幾年的軍校生比起,萊蘭還是太弱小。
“想睡了嗎?回浮艇去休息吧,在這睡著會著涼。”莉莉亞發現男孩半攏著眼皮強撐著的模樣,刻意壓低了聲音關心道。
萊蘭點了點頭,沒半點掙紮的直接離座回浮艇睡覺去……
當教主大人眼一闔完全躺平時,另一頭體魄強健的布拉德果真不出納萬所料,依然在主場、埃斯特別替萊蘭買的貴賓座處麵無表情的看著一件一件拍賣物被競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