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怔了怔,就見書院的讀書聲為之一停,然後響起一片齊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哈哈!”謝靈運高興地大笑,一笑是從聲音中感受到他們的古儒性情,遊說有望;二笑是這些話聲皆中氣十足,並不像手無縛雞之力的理儒那樣吼都吼不起來,顯然院中每一位書生都有良好的命功素養!
“哈哈哈!”聽到他笑,書院亦生起一片豁然笑聲,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有了這般開頭,四人的到訪很是順利,書生學子們從房舍中走出,笑語迎來,他們看起來兩男兩女,似乎是兩對情侶。一眾少年書生都甚有風度,彬彬爾雅,既不迂腐拘謹,又不孟浪失禮,讓人大生好感。
謝靈運道明了一絲來意,他們就帶著四人去見書院山長宋同宋夫子。
在夫子屋大廳各各落座後,一聽到他說“黑雷寨”,宋夫子就急忙驅走了學生們,隻留自己一個人在,他滄桑的臉上寫滿嚴肅,捋著山羊胡的手都有點顫抖,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呃,晚生不明。”謝靈運有點疑惑。
“黑雷寨,我們招惹不起。”宋夫子冷冷的說道,馬上就要逐客的樣子。
三女麵麵相覷,都顰起了秀眉,難道說書院也要做縮頭烏龜嗎?
謝靈運頓時有些來氣,疾聲道:“夫子,若是被你的學生們看到你現在這樣,也不知他們會如何失望!仁義道德的經綸,我想夫子比我要清楚,我真想問問,怎的我還沒說什麼,你就已經打起了退堂鼓,這又是什麼聖賢之道!”
宋夫子默默不語,老目卻漸漸濕潤、落淚,他長歎一聲,滿臉的悲痛,沉道:“我有一愛子,去年剛剛被黑雷寨所害,聽聞他足足被折磨了一年,方才死去……”
什麼!四人都一愣,想起了賴皮五有說過這件事,原來那個書生,竟然是宋夫子的兒子麼……
“他不過是因為在雷州城中見到幾個黑雷賊調戲民女,仗義出去斥了幾句,就、就……他才十七歲啊,他……”
宋夫子哽咽不已,擦掉臉上的濁淚,望向謝靈運,哀求的道:“求你快走,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害我的學生了,他們不該這麼死掉的……你不要害他們!!”
“我……”謝靈運不由苦笑,很理解宋夫子的心情,可是……他道:“宋夫子,你就不能聽聽我的計劃?”
“不聽!”宋夫子站了起身,冷著臉龐,揮手就是驅客:“請,走吧!”
謝靈運一歎,向三女點點頭,起身往廳外走去。
然而當五人一走出屋,立時就呆住了,隻見院子中,幾十個白袍書生全部一排排的跪在地上,他們都一臉堅定,齊聲喊道:“夫子,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