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兒留著沒問呢,謝靈運正了正衣冠,眉開眼笑的問道:“那個,其實我有一個綽號,叫‘金陵蘇秦’,話說先生你是不是蘇秦?!”
白骨將軍神情不變,眼窩幽火也不變,說道:“蘇秦?不知道。吾與徐福甚有關係,但過了千餘歲,吾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姓名、忘記了自己是誰。”
“蘇季子?”謝靈運又叫了聲他的字。白骨將軍仍是木然。
為了喚醒它可能存在的記憶,謝靈運對阿蠻耳語了幾句,演起了公案來,一臉打趣的朝她笑問:“嫂嫂何前倨而後恭也?”阿蠻皮笑肉不笑的嗬嗬:“見季子位高多金也。”
當年蘇秦合縱成功後,佩掛著六國相印而衣錦還鄉,家人郊迎三十裏,以前瞧不起他、不給他做飯的大嫂又敬又畏,“蛇行匍匐”的爬著迎接,站都不敢站起身。
於是蘇秦問她你前倨後恭搞什麼?大嫂倒是老實人,回答他“見你變得有權又有錢,我當然變得對你恭敬啦。”蘇秦就非常感慨。
白骨將軍看了兩人一會,卻道:“吾好像記起了蘇秦是何人,不知是不是吾,若她蛇行匍匐,也許會想得更清楚。就此別過吧,再會。”
說罷,它驟然腳下蹬動,如同一支衝天箭,直上雲空走了——
“喂!蘇季子,先別走啊!我仰慕你久矣!!”謝靈運急忙大喊大叫,他幾乎可以確定了,拿著《陰符經》、跟徐福關係匪淺、又這麼懂得諷刺,不是蘇秦是誰啊!
隻是想不清楚蘇秦怎麼會為徐福守墓,可能是他當年身死之後,就被鬼穀子秘密救走,然後又參與了數十年後的求藥之事,曆史真是波詭雲譎。
見骷髏骨頭都跑得沒影了、他還在不停喊,阿蠻對著他的腦袋敲去:“人都走啦,看你的傻樣。”
“嗬嗬。”謝靈運傻笑地撫撫腦袋的疼處,心情又慶幸又惋惜,慨道:“傻又怎麼樣,剛才那位可是蘇秦,蘇秦啊!”純兒點點頭,感歎道:“嗯嗯,久仰大名。”
“不就是一副破白骨嘛。”阿蠻擺擺手,剛才它是不是諷刺了她來著?謝靈運一握那片竹簡:“這副破白骨打得六位高手像小娃娃。”
阿蠻輕哼道:“你不是喜歡曹植麼?要是曹植來了,這麼喜歡演,你是不是要讓他稱稱你有多重?”哈哈,無上的諷刺,你跟大笨象一樣重!她心裏暗爽不已。
“嗯?”謝靈運聽不明白。阿蠻翻白眼道:“‘曹植稱象’啊,你肯定比我重。”原來還計較著之前體重的問題。
他聞言愕然的瞪大眼睛,幽杳、幽渺不太了解這些,純兒卻疑惑,為什麼有點不對勁……
“是曹操稱象。”謝靈運歎了一口氣。阿蠻疑惑:“是曹操麼,不是曹植麼?”純兒依然感到不對勁,她記得稱象的人是……但公子怎麼可能說錯,定是她自己記錯了……
不管怎麼樣,不管究竟是誰稱的象,疑似蘇秦的白骨將軍已經走遠,幾人把這副寶棺放進聚寶盆盆內乾坤,雖然這是絕頂稀罕的棺材,說到底還是個棺材,讓人挺是毛骨悚然的,所以放在身處偏僻的老烏龜旁邊,倒暫時沒工夫挖個坑埋起來。
下嶺南本來無意探墓,沒想到卻成了收獲最大的人,不但有鮫寶、海圖誌記、始皇之書、仙藥,還得了一片《陰符》竹簡,以及這終極寶棺。
這瓊州一行,雖沒有得到想要的完整功法,卻也很是圓滿。
再從聚寶盆出來,阿蠻問道:“接下來做什麼,直接走人嗎?”
謝靈運道:“不急,回去看看大家都有什麼發現。”
要走要留都得先回去瓊州城,五人當下就走上回程路,來的時候有仙鶴騎,現在隻有兩隻腳。
不過還沒有走出這片茂密老林,卻見天空中一個道人騎著隻仙鶴飛下來,落到他們前麵數丈外的山路間,五人看得清楚,鶴發老容、紅光滿臉,一把飄逸的白長須,高傲自負的神情,正是華池真人。
這麼巧?他攔路做什麼?五人皆起了疑心,阿蠻和幽杳、幽渺更警惕的顰眉……
華池真人望著他們,撫須問道:“小謝道友,可有什麼收獲?”
“沒有,我們正要回去瓊州城。”謝靈運搖頭回答,幾女都不說話。
“你們哪裏也去不了了。”華池真人淡淡一聲,老目中驟然閃過了一抹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