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甩彩衣的廣袖,越說越激動:“謝公子果然還是不能釋懷我是敖滔的妹妹麼,和我一起相處,是不是讓你很不自在?可是我也不想的啊,我多想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若你不喜歡我來,我走便是了,免得礙眼!”
謝靈運怔了怔,還是第一次見識龍女大發公主脾氣,但他無法責怪她任性,她到來的第一天就被海棠搶了風頭,接著他一直沒怎麼陪伴過她,別說遊玩踏青,單獨聊天都少。
可她之所以離家出走跑來冶城山,卻完全是因為他,這樣又豈不是辜負眼前人?
“水瑤。”他溫聲喚道,悄然多了一個決心:情債的債台不能再高了!
龍女望望他,那些幽怨頓時被那份溫情所消融,她醒覺自己的無禮,連忙歉道:“對不起,我方才氣昏頭了。”
謝靈運搖頭一笑:“是我需要向你道歉才對,邀了你來遊玩,卻沒有陪過你一次……反正今天沒什麼事情。”他突然興致十足的樣子,“我們這就去遊山玩水!”
“這就去?”龍女疑惑。
“對啊!我們都是會飛之人,不對你是龍,哈哈,有何不可?”謝靈運笑著抓起她的一隻纖手,一下踏地,就飛上天空,徑直往南邊走去,“我帶你去一座秀麗的小山,雲龍山!”
龍女俏臉生喜,最喜歡這樣的浪漫事兒,巴不得他帶著自己遠走高飛才好,不過礙於理智,又問道:“我們不先去給大家交待一聲麼?”
“不用啦,她們能猜到的,走——”
也許謝靈運白天不在冶城山上是一件好事,這天下午之時,一大群棲霞寺和尚上山而來,站於神君殿前,在眾多香客百姓麵前,有請謝靈運出來一見,為首之人還是上回的慧中法師。
他們的來意正是正式下戰書,甚至今天就當眾進行論戰,打謝靈運一個措手不及,然而他不在山上,和尚們的計劃自然落空。
慧中法師並沒有相信,以為這是朝天宮的退敵之計,笑道:“常言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況且貧僧是來切磋道法的,小謝覺友為何忌貧僧如虎呢?”
“阿客真的不在山上,如果閣下不信,大可以進觀去搜尋一番。”玉芝師姑淡淡說道,“但如果你們找不到,還請你們自抽嘴巴一百下。”
周圍的百姓們紛紛叫好,他們當然是相信的,小謝道長需要怕這個禿頭麼?
慧中法師不會蠢到選擇進觀去搜,也沒有繼續糾纏,隻說道:“上回貧僧和小謝覺友已經約好,在道門群英會之後,我們就來開壇論道,群英會已經過去多日,貧僧認為也已經到了開壇的時候,今天前來就是為了和小謝覺友落實此事。”
“我家謝郎忙得很,你沒看見麼,這一排女人包括我,都是他老婆!”阿蠻指了指純兒、海棠等少女,最後指著自己,正色道:“光是給我們逗樂解悶,他都忙不過來,以為是你這樣孤零零的和尚麼?沒空!”
“很多覺友都在期待著我們開壇之事,那貧僧是不是要轉告他們,小謝覺友因為沒空而反悔,不登壇了呢?”慧中法師說道。
這件事其實不由阿蠻來拿主意,她也知道,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玉芝師姑已有決定,道:“我替阿客做個主,一個月之後,芒種的次日,就在那一天。”
“一個月後?是不是太久了。”慧中法師很不滿意,棲霞寺最近的香客和聲勢都直線下降,現在要的是盡快擊敗謝靈運,把金陵第一修門之名實拿回來。
阿蠻高聲道:“如果你半個月之後就死掉,那就真的是太久了!”周圍眾人一片哄笑,純兒暗地笑慨:“自從有了賤語木魚,阿蠻姐姐的毒話更加犀利了。”
此時見一眾棲霞寺僧人似乎有點慍色,阿蠻雙眉倒豎,喝道:“哎喲喂,你們出家之人,被人打趣幾句就要動怒?修的是個什麼,佛祖不是說過不能動怒嗎!”百姓們紛紛聲援:“是啊!佛祖教人戒怒的。”、“佛祖割肉喂鷹,可你們竟然生氣!”
佛祖割肉喂鷹和離忿怒心有什麼關係,慧中法師真想不明白,但見到群情洶湧,心感如今謝靈運勢大,棲霞寺也隻能順其意思,否則難免有咄咄逼人之嫌,對爭回香客不利。
他合了合手掌,並無一絲怒色,麵無表情的道:“好,就一個月之後,芒種次天,介時貧僧就在東市的法壇上,與小謝覺友論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