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既然這樣,何必要湊這個熱鬧,非要成為笑柄……”
“以後我的孩兒問我‘阿爹,你從軍時殺了幾個北域妖魔?’我該怎麼說?阿爹是踏上北域了,但沒有見過妖魔,也沒有殺過!”
“噓小聲點,非議將軍是大罪。”
“小什麼聲!老子寧願痛快地死,也不願這麼憋屈的活著!”
四周的士兵們議論紛紛,他們越說越激動,一張張臉龐滿是怒紅,真是群情洶湧,幾乎就要兵變似的。
但是軍陣的左翼卻異常寂靜,那是謝靈運小隊,五百士兵都沒有任意喧嘩,就連熊力也閉著嘴巴,並不是他們不怒,他們目中燃燒著的怒火,遠比其他小隊的將士要灼烈,但他們牢記著什麼叫紀律,隊主沒說可以吵鬧,他們就連一個屁都不放!
“全軍聽令,不得喧嘩!”軍陣前麵,王恭頗有點氣急敗壞,這些粗漢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成何體統!
他本來想趁機斥責謝靈運幾句,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小子的小隊好像一群木頭一樣!竟然毫無冒犯軍紀!那些話隻得憋回了肚子裏去,他氣呼氣呼地調息,待全軍稍靜,才肅道:“本將可以說個明白,這次打食我們不會深入百裏,十裏地還不夠嗎!?駐紮!”
這人畢竟是將軍,士兵們又不是真要兵變,雖然心中極其不滿憋氣,還是在幢主和隊主的帶領下,開始原地駐紮。
“今天我們就在這裏過了,明天一早,再進軍五裏。”看著眾人忙活,王恭又喊道,語氣中流露著一股傲然,仿佛要多走五裏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士兵們已經懶得理他,拉帳篷的拉帳篷,小聲說話的小聲說話……
那邊不消片刻,謝靈運小隊就做好了駐紮的工作,天空雖然灰蒙蒙,時間卻還沒有到中午,五百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難道真的就這樣耗到明天,如是幾天再空手而歸?
“隊主,怎麼辦?”一旁的一棵大枯樹邊,羊璿之沉聲問道。旁邊的荀雍皺眉不語,似乎束手無策。
而謝靈運似乎在想著什麼,道:“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等到了黃昏時分,隨著入夜,北域的氣溫降到了冰點,眾人都如同身處於冰窖之中,整個天地都陷入了一種讓人生寒的黑暗,沒有明月,也沒有星辰,初次踏足北域的士兵們,這才知道原來虛空可以這麼黑,就連一支支點燃起來的火把,也隻能散發出一點微光,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讓人生懼,一些新兵,心中悄然多了一些壓抑。並不包括謝靈運小隊,這一片士兵們的眼睛放著銳利的光芒,遠遠望去,好似一群餓狼。
“鬼天氣……”簡陋的將軍營賬裏,王恭一邊嘀咕,一邊哆嗦了身子幾下,但這不能讓他感到暖和起來。
以他道胎初期的命功,不應該這麼冷才對,要知道外麵那些第一境、第二境的士兵都沒有顫抖。他就是不喜歡這裏,想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整天琢磨著過來,找罪受嗎?
殺妖魔?反正他不感興趣,他想的是站在朝堂上,站在宰相那個位置,盡揮才華,治國治民……
“讓我來北府帶兵,其實真是一種糟蹋。”王恭嘀咕著往鋪在地上的竹席坐去,手上拿著一串念珠,閉目念起了佛經。
然而這個時候,外麵卻傳來了謝靈運請見的通傳聲,王恭一下子惱了,想要清淨一會兒都不行!他喊了一聲“傳”,很快那一身鎧甲的少年就進來了,他慍怒道:“謝隊主,外邊又有什麼流言蜚語嗎?!”
“不是。”謝靈運一看他竟然在念佛,真有些無語之感,也不去說什麼,隻道來意:“王將軍,屬下是見要入夜了,前來詢問放哨之事。”
放哨?王恭一抬老眉,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事,在這十裏地,找隻鬼影都找不著,有什麼必要放哨?他說道:“你是否還不了解北域邊緣的情況……”
“將軍,雖說北域邊緣妖魔稀少、幾乎絕跡,但兵法有雲,決不可輕敵大意!”謝靈運滿臉認真,這並非是什麼算計,而是真實的想法,“有時候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請將軍安排偵候放哨,屬下小隊願意擔當此任!”
“嗬嗬嗬!”王恭笑了,自認為看穿了對方的心思,笑道:“明人不打暗語,本將久聞謝隊主的美德,怎麼現在有話要說,卻盡是這麼拐彎抹角?”
不待謝靈運說什麼,他擺了擺手,閉上了雙目,懶懶的道:“去吧,去吧,帶上你的兵馬偵察去吧。不過莫說本將沒有跟你說,這一片範圍根本沒有妖魅,就算你把地翻過來也是沒有的,何必費那個力氣呢。還有不要走遠,如果放哨不歸,以逃兵當之。”
“那屬下告退了。”謝靈運還是作了一記揖,轉身大步而去。
很快,當聽到可以放哨,小隊五百士兵精神大振,幾乎都要歡呼出聲,周圍有沒有妖魔,總得找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