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葉不理會手背上還在滲血的傷,抬手輕撫著小豹子柔軟滑膩的皮毛,“四叔,我想見他!”
這繩子,絕對不是哥哥自己綁上去的,那麼,也就隻有他了,可是,哥哥脖子上戴的東西又怎麼會在他手中,另外繩子上穿的心形吊墜去了哪裏?
哥哥……他去了哪裏?
這些疑問,也隻有他能給她解答。
金成睿如刀鋒般的唇瓣抿的死緊,“他下午去了外地搞演習工作,暫時見不到!”
金玉葉沒說話,她起身,抱著小豹子不發一語的離開草坪。
金成睿跟在她身後,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拖得老長,纖纖瘦瘦的,背影挺直,卻怎麼也掩藏不住那一身孤寂和悲痛。
金成睿深邃冷冽的眸子有些晦澀,這是第一次,他完全看不懂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昨天她醒來,他說沒在屍體身上發現其他時,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她心情是愉悅的,然而,這會兒卻……
金玉葉抱著小豹子一直走,一直走,走出了金家,穿過了燈紅酒綠的街道,走在寂靜無人的山道上,金成睿一直在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不說話,不喊她停。
讓她用自己的方式發泄著心裏的悲傷。
走到後麵,他也知道她的目的地——
烈士陵園。
不快不慢的步伐,從淩晨十二點,一直至淩晨五點出頭,五個多小時的步行,一前一後兩人,終於到達了烈士陵園山腳下,身上皆沾了一身的露水。
金成睿寸短的發梢上布滿了細細的露珠,他來到她身邊,轉眸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路燈下,女孩精致的臉龐蒼白無血,唇色犯紫,他脫下身上厚實軍裝,披在她身上,移步至她前麵,“跟我來吧!”
金玉葉沒拒絕他的好意,攏了攏軍裝的衣領,拖著酸軟沉重的步伐,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懷裏的小豹子好似感覺到主人的悲傷,這會兒安靜了不少,乖乖的呆在她懷裏閉目養神,濕滑的舌尖還時不時地舔舔她的手。
金成睿敲響了守陵門衛的大門,不久,一個披著軍大衣的老漢出來了,一番交涉下來,老漢放他們進去了。
冬天的夜晚特別長,臨近六點了,天還是暗沉一片,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大概二十來分鍾,金成睿在一座新立的墓碑前停下,這時候天也透著一絲蒙蒙亮,盡管模糊,可她也看清了墓碑。
統一的青石碑上,沒有普通的墓碑般貼著墓碑主人生前的照片,上頭攜刻著‘永垂不朽’的橫批,上聯:先烈精神千秋在,下聯:英雄浩氣萬古存,對聯中間是金世煊烈士之墓。
金玉葉碧眸沉沉地看著‘金世煊’三個字,精致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眼底更是深邃得猶如一片深不見底的碧泉。
時間好似靜止,周圍的氣氛沉寂而肅穆。
“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是英雄,你應該為他感到驕傲!”
良久,金成睿打破沉默,語氣剛硬,聲音幹澀嘶啞。
金玉葉沒回應,少頃,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你們認為他是英雄,可在我眼裏,他隻是我的哥哥,唯一的哥哥,若是要用命來換取這個狗屁英雄稱號,我寧願他不做這個英雄!”
她金玉葉很自私,沒什麼英雄氣概,大愛思想,她隻要她在乎的人活得好好的,僅此而已!
哥哥,你告訴我,你還活著嗎?
金成睿知道她心裏難受,也不去和她爭辯軍人的天職與思想,“天亮了,回吧!”
“腿軟!借用一下你的背,可否?”
看著她這幅痞子樣,金成睿很難將她與剛才那個悲傷孤寂的女孩聯係在一起。
再次總結一句話——
金妖孽,黑心嘴毒,刁鑽詭異,加善變!
這樣的人,很難讓人窺視到她的心底去,她的心思藏得很深很深,可以說是詭秘莫測的。
明明悲傷,可她卻可以笑著與人調侃打趣,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
金玉葉挑了挑略帶英氣的秀眉,拖著打顫的雙腿上前,抬手輕佻地勾起他剛硬有型的下巴,語氣邪邪道:“四叔,借是不借,一句話的事兒,你這樣深情凝視著我,很容易讓人會錯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