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說她懷孕了,你激動個鳥勁兒?”
說話之人,三十出頭的歲數,和雷謹晫一樣,留著一頭寸短的頭發,五官比較粗獷,左臉上有一條猙獰的疤,不但沒消減他的美感,反而給他添了一股狂野危險的氣質。
此人正是ZMS的老大,洛瀚!
“她懷的是老子的種!”
雷謹晫激動地大吼,而後緊緊閉了閉眼,重新坐下,“老子要求撤銷她的任務!”
洛瀚好似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掏了掏耳朵,語氣涼涼道:“這我可做不了主,問你老子去,對了,忘了告訴你,她準備將你的種消滅掉!”
一句話,雷謹晫如墜冰窖。
洛瀚略帶同情地看著他,嘴裏“嘖嘖”兩聲,“那女人真是夠狠的心,不過……”
突然,他話鋒一轉,睿智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她沒被解決掉,我倒是很意外!”
要知道,以往派過去的臥底,沒過多久,都會死於非命,久而久之,軍方都不將希望放在這件事上了,沒想到這次卻送出去一個,還是一個女人。
雷謹晫緊抿著唇,一張臉繃得死緊,他沒說話,直接起身,闊步離開。
洛瀚對於他如此沒禮貌的態度,好似習慣了般,不以為意,他掏出一支煙,啪地一聲,點燃,煙霧朦朧,迷蒙了他的臉,同時也遮去了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幽光。
夜透著無盡的黑,如今已入冬,京都的冬天,比其他地方要冷。
雷謹晫坐在窗台前,窗戶敞開著,凜冽的寒風打在臉上,就像刀子割一般,刺骨的冷,然而,這點冷,卻不及他心底十分之一的冷。
腳邊是一份文件,暖色的燈光下,可以看到上麵‘絕密’兩個字,隻是這會兒封口已經被拆開。
雷謹晫伸手將它拿了起來,掏出裏麵的東西,那是一份鑒定文件,另外還有一個塑料袋,透過燈光,可以看到裏麵是幾枚細小的銀針。
解決掉她?
嗬,那個男人怎麼舍得?
同盟會的少主,想必足以護她周全。
生活果真就像一場狗血劇,他們千方百計要找的人,原來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晃悠。
如果他夠理智,這份文件,早已出現在上級領導的辦公桌上,可是,為了私人感情,他硬是壓了下來。
父親本就對她起了處決之心,若是再讓他知道那男人的身份,知道她的所做作為,想必他一刻也容不下她。
他違背原則與職責,小心地遮掩著,在父親要讓她去做臥底時,盡管不舍,卻也隻能看著,離開了這裏,他想,憑那個男人,定能護她周全,更能天高任鳥飛。
這是他的打算。
可是,私心裏,他不想將她讓給別的男人,不想他們以後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在那個醉夜,他動了些小心思,希望他們之間能有個紐帶,如今,他達成所願,可她卻不願意留。
一個星期,轉瞬即逝。
明天就是金玉葉和醫生約好手術的日子,豪華如別墅般病房裏,隨著這個日子的推近,幾個大男人似乎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而原因,是金玉葉那不正常的睡眠時間和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這不是一個正常孕婦該有的,所以,打掉孩子,反而成了他們的期待。
“又睡著了?”
見流驍從病房出來,金世煊語氣擔憂的問。
流驍點了點頭,不發一語地進了廚房,這些天來,除了金玉葉的病房,他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廚房,每天琢磨著弄什麼東西給她調養身子,能讓她胃口好一點。
南壡景起身進了病房,裏麵,女人仰躺在窗邊的躺椅上,雙目緊閉著,金色的夕陽打在她臉上,映照著她蒼白膚色看起來有些透明,卻也多了一中聖潔之美。
隻是她那蹙起的眉頭,破壞可這份美感。
指尖抬起,輕撫過她的眉心,漸漸撫平她眉宇間的褶皺,躺椅上的女人眼瞼顫了幾下,待他移開指尖時,已然不及,她睜開了那雙幽幽的碧眸。
“好一副睡美人圖,爺差點沒把持住!”
一貫的陰魅聲音,邪魅的語調,連臉上的笑容都恰到好處地掩飾了他眼底隱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