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燕蛟青又叫道:“兩個狗男女躲著不出來,老子卻要烤肉吃了,哈哈,哈哈!”
翎蕁兒大驚,說道:“他要吃我爹爹,怎麼辦?”
洛俞琤這幾年來事事受人冤枉,這時聽得燕蛟青又在血口噴人,如何忍耐得住?突然推開石頭,如一頭瘋虎般撲了出去,拳掌亂擊亂拍,奮力向他狂打過去。
燕蛟青避過兩掌,左掌畫個圓弧,右掌從背後拍出,從洛俞琤做夢也想不到的方位拍了過來,砰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他背上。
洛俞琤吐出一口鮮血,腦子中迷迷糊糊,眼前這燕蛟青似乎變成了陳冠青、陳濤、那些天性涼薄的牢卒、獄頭……這許許多多淩辱虐*待他的惡人。他張開雙臂,猛地將燕蛟青牢牢抱住。
燕蛟青一拳打在他鼻子上,登時打得他鼻血長流。但洛俞琤已不覺疼痛,抱住他腰間的雙手越箍越緊。
燕蛟青隻覺呼吸不暢,心中也有些驚惶,又見翎蕁兒手執銀月彎刀,搶近身來。燕蛟青大驚,雙拳猛力在洛俞琤脅下疾撞。
洛俞琤吃痛,臂上無力。燕蛟青用力一掙,解脫了他雙臂環抱,再也不敢和這狂人拚鬥,接連縱躍,離他有十餘丈遠,這才站定。
翎蕁兒見洛俞琤搖搖晃晃,站立不定,滿臉都是鮮血,想伸手相扶,卻又害怕,戰戰兢兢的走近兩步。
洛俞琤一反常態,猛然喝道:“我是惡賊,是小淫*賊,別走過來,免得我汙了你大俠小姐的聲名,滾開,滾開!”翎蕁兒見他神態猙獰,目露凶光,嚇得倒退了兩步。
洛俞琤不住喘息,搖搖擺擺的向燕蛟青走去,叫道:“你們這些惡人,陳冠青、陳濤,你們害不死我,打不死我。過來啊,來打啊,有種的過來拚啊,來打個你死我活……”
燕蛟青心道:“這個人發了瘋,是個瘋子!”向後縱躍,離他更遠了些。
洛俞琤仰天大叫:“你們這些惡人,天下的惡人都來打啊,我姓洛的不怕你們。你們把我關在牢裏,穿我琵琶骨,斬了我手指,搶了我師妹,踹斷我大腿,我都不怕,把我斬成肉醬,我也不怕!”
翎蕁兒聽得他如此嘶聲大叫,有如哭號,害怕之中不禁起了憐憫之心,聽他叫道“穿我琵琶骨,斬了我手指,搶了我師妹,踹斷我大腿”更是心中一動:“這小惡賊原來滿懷心事,受過不少苦楚。”
洛俞琤叫得聲音也啞了,終於身子幾下搖晃,摔倒在雪地之中。
燕蛟青不敢走近,翎蕁兒也不敢走近。半空中兩隻兀鷹一直不住的在盤旋。洛俞琤躺在地下,一動也不動。驀地裏一頭兀鷹撲將下來,向他額頭上啄去。
洛俞琤昏昏沉沉的似暈非暈,給兀鷹一啄,立時醒轉。那鷹見他身子一動,急忙揚翅上飛。洛俞琤大怒,喝道:“連你這畜生也來欺侮我!”右掌奮力擊出。那鷹離他身子隻有數尺,被掌力所震,登時毛羽紛飛,落了下來。
洛俞琤一把抓起,哈哈大笑,一口咬在鷹腹,那鷹雙翅亂撲,極力掙紮。洛俞琤隻覺鹹鹹的鷹血不住流入嘴中,便如一滴滴精力流入體內,忍不住手舞足蹈,叫道:“你想吃我?我先吃了你,我吃了你。”
燕蛟青和翎蕁兒見到他這等生吃活鷹的瘋狀,都是駭然變色。
燕蛟青生怕這瘋子狂性大發,隨時會過來跟自己拚命,給他一把抱住那可糟糕,還是遠而避之的為妙。當下繞到雪穀東首,心想這瘋子捉鷹之法倒是不錯,當下仰臥在地,要想依樣葫蘆,裝死捉鷹。豈知兀鷹雖然上當,下來啄食,但他揮掌擊去,卻沒能將鷹擊落。他內力和洛俞琤相差甚遠,掌法雖然巧妙,可是蒼鷹閃避靈動,卻更加迅捷得多。
…………
延長的雪線漫過一眼望不到邊的山脊,雪穀的崖頂上,一襲白色的身影急閃而過,橫掠過犬牙交錯的峰巒,站在一處平整岩石上麵,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
那人白衣青衫,玉樹臨風,長身潔立,長得眉清目秀。手搖折扇,腰間別著一根長笛,幽幽的歎道:“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好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也罷,這次曆盡磨難,跋山涉水,父王派我來中國求取舍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辦得到。眼下,正值臘月寒冬,也隻有等到雪融之時,前去拉薩大昭寺活佛處求取舍利子了!”
那人言罷,又看了一眼洛俞琤四人,身形一閃,又消失在了蒼茫的雪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