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麼大人呢,我的名字叫淩嘉,你呢?小鬼?”淩嘉拍拍那些狗,示意它們回去。
“我沒有名字,淩嘉大人。”我還是堅持叫他大人,有時候一些貴族喜歡假裝平易近人,誰知道真的等你稱兄道弟的時候他會不會又翻臉不認人了。你問我為什麼說淩嘉是貴族?這是常識啊,在這片大陸上,隻要能向當權者證明是真有才能的,都會獲得大大小小的貴族稱號,就憑剛才他輕易擺平了那些惡狗那一手,我敢打賭國王會至少封他個子爵吧。
“不要叫我大人!”淩嘉堅持,帶頭從巷子裏走了出去,我趕緊跟在他身後,生怕被拉下。“叫我淩嘉就行了。”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想起我的目的,趕緊清了清喉嚨,以自己都覺得肉麻的無比崇拜的聲音道:“剛才真的太感謝了,您一定是厲害的僧侶吧,那一手精神操控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大陸上的僧侶分兩類,一類是主祈禱和治愈的聖言使,通常穿白色袍子,一類是主精神控製的神喚使,通常穿深色袍子,看著剛才那些狗溫順的表現和他身上黑色的連帽鬥篷,我私下判定了他的身份。
藏在黑鬥篷裏的身子聽到我的話,隻是搖了搖頭,加緊步伐向外走。我有點費勁地跟上他的步子,他為什麼搖頭,難道是我猜錯了?讓動物瞬間安定下來,除了強大的精神控製以外,我沒聽說過還有什麼其他方法,他一定是神喚使。也許是他不想暴露身份吧,我安慰地邊走邊想。在這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猜得多麼錯誤,那是後話了。
“那就送你到這裏了。”清亮舒心的男中音再度響起,打斷了我的臆想,我抬頭一看,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出了那一段迷宮式的小巷,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月亮在天空中發出柔和的光,從沒有比這一刻更讓我感覺到活著再看到月光是多麼的美好,這一切都要感激麵前的這位身份不明的大人,我下定了決心,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膽地拉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人的鬥篷的一角,軟軟哀求道:“淩嘉,你帶上我走好不好?我可以做你的仆人,我會很多事情的,我可以幫你跑腿,洗衣服,背東西,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淩嘉轉過身來,第一次認真地看著我,黑夜中我隻看到一雙明淨如水的眼睛,裏麵是我熱切期盼的倒影,他歎口氣,“小鬼,我不能帶你走,會很危險的,你有可能丟掉性命,你還是留在這裏吧。”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猛的一沉,又想起那幫人,咬牙重重的跪下,自己都聽得到膝蓋敲在石板上的聲音,“大人!!”我無比真誠地看著他的眼睛,那是我唯一能看到的,“相信你也看到了,在這個城裏,在整個西伯利亞,我、我是不被允許的存在!”苦澀在嘴巴裏蔓延,是誰捏住了我的喉嚨,為什麼我覺得說話這麼艱難?“我每天都躲著人,小心翼翼地活在黑暗裏,隻要被他們發現,剛才的那種情景就會再次重複,繼續待在這裏,我遲早也會死的,既然這樣,我寧願跟著大人!!”說完我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淩嘉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把我扶了起來,還幫我拍了拍膝蓋上的灰,他的手這時在燈光下越發顯得指如青蔥,纖細無暇,說不出的完美,我不禁看呆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我終於聽到淩嘉的聲音無奈地道:“那麼你就跟著我吧,也不用做什麼仆人,我都習慣一個人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就行,可以嗎?”聽到他的話,我簡直欣喜若狂,終於有機會擺脫這裏不見天日的生活了,有淩嘉這麼個神喚使做靠山,也不用擔心被欺負了,他還不用我伺候,老天爺啊,謝謝你,我要收回以前所有說你的壞話!我趕緊點頭,生怕他反悔。“不過,”淩嘉嚴肅地說,“我讓你離開的時候,你一定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啊?”我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囁嚅道:“那你會不會很快就趕我走?”不要啊,我才找到這麼個靠山,不要這麼快就希望破滅啊。
淩嘉輕笑起來,摸了摸我的頭,“不會的,我隻是說萬一,你要知道,我的工作有點危險,我不想拖累你,小鬼!”
呼,我懸著的心穩定了下來,“我不怕危險,你救了我,我的命就算是你的了,別趕我走,好嗎?”我幾乎是哀求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的!”
“可憐的小鬼,”淩嘉的手改為拍拍我的肩膀,“我是說不得已的情況。”
聽到他的保證,我非常地開心,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我發誓我絕對不是為了以後可以天天吃的野味,我隻是為了報恩!報恩!
“那麼,我們就走吧。”淩嘉的一句話,改變了我以後的一生,這就是我和後世被稱為聯盟雙星之一的淩嘉將軍的第一次相遇,而命運之輪,正在朝著不可預知的未來緩緩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