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意外(1)(1 / 3)

朵朵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臉白得嚇人,嘴唇也白,白得發青。

東方墨手扶門框,又是一陣幹嘔,好在他由於興奮晚飯根本沒吃,要不然肯定吐得一塌糊塗。退後一步,看見茶幾上那瓶外國紅酒,他攥住瓶頸對著嘴,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酒液都灌進肚子。他酒量不大,也從未這樣喝過酒,此時心裏就像點燃了一把火,五髒六腑如同架在火上烤。

重重地又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借著酒勁兒才闖進浴室裏。他兩道眉毛都豎起來,齜了齜牙,鏡子裏的自己凶相畢露,像一個惡鬼,真有些殺人犯的感覺。他俯下身,故意不去看朵朵花的臉,他把毛巾裹在她頭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屍體被拖出浴室,她的身體並沒有僵硬但卻非常涼。東方墨把皮箱打開,抱起朵朵花,先把她的屁股放在箱底正中央,接下來的事情要比想象中的容易很多,他將她的胳膊、大腿扭曲過來,那種姿勢就像嬰兒在母體裏一樣蜷曲著,隻是頭顯得略大些,因為上麵纏著一條被血染紅的毛巾。

屍體被塞進了皮箱裏,甚至還富餘出一些空隙。東方墨記得朵朵花進門時,肩上還挎著一個帆布包。他站起來四下尋找,布包躺在沙發上,鼓鼓囊囊的,他隨手拎起來就塞進皮箱裏。

一切仿佛都是那麼順利,東方墨都沒怎麼出汗,可就在最後一個環節上,身上濕得好像又洗了一回澡,因為箱蓋怎麼也蓋不上。他恨死這個皮箱了,為什麼就不能再大一點,哪怕是一點點。

沒辦法,他隻得找來塑料繩,一圈一圈地把皮箱勒緊,可塑料繩是紅色的,皮箱是黑色的,怎麼辦?要是心細的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毛病來。想到這,東方墨踉踉蹌蹌地跑進書房,把硯台端出來,裏麵是漆黑的墨液,他用毛筆蘸著墨液一點點刷在塑料繩上--一個多小時之前,當東方墨興致盎然地研墨時,絕不會想到研出的墨竟會派上這種用場。

終於幹完了,東方墨的心髒怦怦亂跳個不停。箱子雖然很重,還好他提得起來。東方墨深吸了一口氣,本能地打量一下自己的身體,身上濕乎乎的除了汗水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和墨水。他重新回到浴室,打開蓮蓬頭,不但衝洗自己的身體,同時連地磚的每一條縫隙也一並清洗幹淨,直到看不見一絲血跡,找不到一根頭發為止。

他找出一塊幹浴巾,正在擦拭自己的身體,突然,他好像聽見了門口有輕微的響動,窸窸窣窣的,接著,是連續但柔和的敲門聲。

仿佛天上掉下一柄斧子正中東方墨的頭頂。黑暗便於躲藏,他本能地走出浴室把客廳的燈關上,整個客廳暗下來,手指從開關上滑下來那一刻他又覺出十分不妥,因為門鏡可以透出屋裏的燈光,燈光瞬間滅掉了,這分明證明屋裏有人存在,如果不出聲詢問,必將引起諸多懷疑。

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敲門聲還在不緊不慢地敲著,看來沒有要走的意思。東方墨把沙發上的睡衣套在身上,提起裝著屍體的皮箱放進浴室門後麵,並用浴巾搭在上麵掩藏起來。他重新打量木質地板,殘留的血跡剛才已被擦幹淨了。

其實,做這一切隻用了不足十秒鍾的時間,東方墨抬手弄了弄頭發,重新打開燈,深吸一口氣,把嘴巴貼近門,“誰?”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他,這樣說也不完全對,因為那人雖然沒說話,但也咳嗽了一聲,咳嗽似乎也算做一種回答。咳嗽聲有些熟悉,並且是女人的聲音。難不成是收電費的?

一定是居委會的劉大媽,她嗓子有毛病,說話之前總要咳嗽一聲。東方墨從錢包裏抓出一把錢,準備用最快的速度打發掉劉大媽。

門框上有條金屬鎖鏈,防盜用的那種,他把鎖鏈掛起來,擰開門把手,門就裂開了一道不寬不窄的縫隙。樓道裏一如既往的黑,老樓樓道沒有燈泡,即便裝上了,也會被淘氣的孩子用氣彈槍打碎。

東方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喜歡黑暗。

一股潮濕陰晦的風從門縫擠進來,嗖的一下穿過東方墨的雙腿間時,他打了一個哆嗦,不僅因為涼風的侵入,還因為門外並沒有見到劉大媽或者別的什麼人!冷汗順著眉角淌下來,流進了眼睛裏,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浴室門,與此同時,腦中顯現出兩個字--有鬼!

咽了口吐沫,當他懵懵懂懂轉過頭來的一刹那,就在那漆黑狹窄的門縫裏,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女人的臉,女人的臉就緊緊地貼在門縫裏,似乎還拚命地想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