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東方墨有老婆,如果東方墨那一晚應邀去應酬,那麼之後的意外也不會接二連三地發生。但哪有這麼多如果,其實,世界本來就充滿了偶然性,世上的每一個人的產生都是偶然的,因為幾億顆精子隻有一顆能撞到卵子上,這還不偶然嗎?
寂寞苦悶的東方墨答應了朵朵花,以為那會是一個銷魂的夜晚,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就此打開了那扇通向恐怖的大門。
東方墨本來就是個懦弱的男人,拋屍之夜過後,他的心害怕到了極點。總之,做了虧心事的人,即便沒有鬼敲門,他也會把很多不相幹的事聯係到這上麵來,越胡亂聯係,事件就會變得越發匪夷所思。
接連的噩夢是無法避免的,再加之有人故意從中挑撥,挑撥之人就是紅黴素。
拋屍的那天晚上,紅黴素陪著姐姐去找東方墨,舊情沒有複燃,女人穿著代表舊情的裙子哭著打車走了。紅黴素站在門前有些憤憤不平,本想上樓和東方墨大吵一架,借東方墨被當成嫖客抓進公安局之事,勒索一筆錢財,不料計策還未想得周全,就見東方墨拎著一個大皮箱鬼鬼祟祟地上了車。
紅黴素不解,從鑰匙鏈上卸下一把折疊水果刀,趁著東方墨打開車窗之際想威脅一下他,沒料到東方墨心裏著急,根本沒聽出是誰,竟然如此簡單地就給了他一遝錢。車開走了,紅黴素心花怒放,一邊數錢,一邊想,他這個以前的姐夫,居然富到了如此程度。
這麼一來,紅黴素就惦記上了東方墨。他暗中打聽東方墨的各種信息,尤其是畫廊出售了他多少幅畫,畫的價格是多少。紅黴素簡單一算,覺得他那以前的姐夫,現在很可能從一個窮酸的畫家變成了富翁。
紅黴素借機接近東方墨,但他覺得以自己一人之力很難把東方墨口袋裏的錢弄到自己手中,他得需要幫手,可找誰呢?畢竟人心難測,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最終,他想起了五哥。
五哥的酒吧被封了,裏麵所有東西都被拾荒的人搶劫一空,不但沒拿到任何補償,自己手上還沾了人命案。五哥接到紅黴素的電話,不明所以地就去跟他見麵了。
紅黴素從五哥口中方才得知,那一夜東方墨鬼鬼祟祟原來是開車去拋屍。
兩個壞人就此展開思路,一夜之間,就設計了一出“拔毛飲血”的可怕陰謀。這出戲裏麵,當然需要朵朵花的幫助。朵朵花雖然心裏喜歡東方墨,但出了那麼多悲慘事情之後,她的心裏隻剩下怨恨。
紅黴素帶著五哥借看風水之名去了東方墨家裏,五哥說的那些話,都是根據紅黴素的描述,找高人指點過的。所謂的高人,其實就是那個居住在火葬場看屍體的姥爺。他和五哥是遠房的親戚,五哥稱呼他為姥爺,所以,紅黴素也稱呼其為姥爺。
要想讓東方墨把所儲備的錢財義無反顧地拿出來,首先得把他嚇住,人的內心一旦被恐懼占據了,那麼所有的思辨能力便全部都化為零。騙局成功了,東方墨被嚇得幾乎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隻能唯命是從。
一番周折,錢終於從銀行的保險櫃中騙進了大皮箱裏。紅黴素也確實是貪得無厭,本來大夥準備把錢平分,可他動了歪腦筋,想背著所有人,獨吞那一箱錢。
紅黴素把東方墨送回家中,未作停留就回到木莊,當發現皮箱的時候,不料有隻野狗吠叫起來,狗的嗅覺敏感,能嗅出箱子上的血腥味,所以才被引誘到箱子附近來。
住在火葬場的姥爺聽見了狗吠聲,爬起來給五哥打電話。五哥馬上開著車也朝木莊趕來,他隱隱覺得,紅黴素此人根本靠不住。
或許是命裏注定,五哥接電話時碰巧正要橫穿那一條事故頻發的馬路。仍然是被錢財衝昏了頭腦,五哥本想用騙來的錢重新開一間酒吧,所以一想到自己快要到手的錢被紅黴素搶走了,心裏一急,就出了事故,和一輛卡車相撞了。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才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