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走了很遠的路,沒有看到潘毅旱所說的官道。
我一直朝東邊走,走進了一個樹林裏,見前方的景象已經看不清了,便停下來,找了棵比較高大的樹爬了上去,心想就在樹上睡一覺,明天天一亮再出發。
忽然感覺肚餓得很,便下意識地翻了下身上的包袱,結果翻了半天,才發現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了,我不禁歎了口氣,心想還是早點入睡,明天起來再去找些野果充饑。
我閉上眼不一會就睡著了,但半夜肚子實在不爭氣,讓我餓醒了過來,之後無論我怎麼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這時候大概是三更了,四周異常的寂靜,偶爾會響起幾聲微弱的蟲鳴,我覺得背後有點癢,就用手去撓了撓,不料側翻時身體失去平衡,嘩地一聲從樹上摔了下來。
我整個人貼在了地麵上,暗歎著倒黴倒黴,隻覺得右腿摔得生疼,火辣辣的痛覺讓我更加清醒了,忽然耳邊傳來簌簌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大型的東西在四周的草叢裏穿梭著,而且數量還很多的樣子。
我趴在地上向前方爬,然後輕輕撥開小腿高的草叢,仰頭尋視,在清冷的月光下,有幾具和人一樣高大的人形木偶從我眼前跨過,我還沒看清它們的樣子,它們就簌簌地消失在了樹林的黑暗中。
木偶?
會動的木偶?
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剛才它們離我這麼近,我不可能會看錯...不禁懷疑我是不是又在造夢?
腸胃傳來一陣絞痛,實在是太餓了,我便沒什麼心思再去想這些,於是爬到樹上,自我催眠著好飽好飽好飽...然後就這樣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隻覺得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全身一陣乏力。
我繼續沿著東邊走,途中四處翻找,就是找不到一顆果樹,忽然聞到一陣清新的花香,我左右看了看,發現幾朵淡紫的喇叭花,強烈的饑餓讓我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也不管那麼多了,拔下一朵就塞入口中,然後嚼了幾下,隻覺得味道苦澀,實在難以下咽,不禁又吐了出來。
趁著還有走路的力氣,我繼續朝前走,走了有一兩個時辰,實在是快走不動了,見前方有一個下坡,陽光把那裏照得有些刺眼,一時讓我看不出是什麼景象,我便走過去,往坡下望,一大片房屋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村莊。
我精神一震,心想有人住的地方就有吃的,饑餓感頓時沒那麼強烈了,快步朝下方走去。
很快,我就來到了村門口旁。
第一眼看到的,是泥路邊橫躺的十幾具無頭屍體,還有一片片染紅了地麵的濃稠血跡。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無比。
這是怎麼回事?強盜侵襲嗎?
我走到一具屍體旁蹲下,觀察了幾眼,發現這個人隻是被砍了頭而死的,再看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死狀。
咦?他們的頭呢?都哪裏去了?
我帶著疑惑走進村裏,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四處都是無頭的村民屍體時,我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果然,這個村莊的人都被屠殺了,而且一個個都被割去了頭顱,死狀十分淒慘。
若是強盜入侵,做到屠村割頭的地步,也太過慘無人道了,若是鬼怪作祟,又有點說不過去。
難道是這個村的人得罪了什麼強盜集團或什麼妖魔鬼怪,才慘遭這種迫害?
我隨意猜測了幾種可能,就不再去想了,隻覺得現在肚皮都快貼到背上了,再不吃點東西真的就要餓暈過去,心想這裏的人都死了,生前留下的食物也就用不上了,我不如拿走一些?想到這裏,我就不再忌諱什麼,徑直走進一戶人家,見房裏躺著幾具無頭的屍體,有老人有小孩,實在慘不忍睹...
我朝他們合十拜了拜,低聲說:“在下實在餓得慌,冒昧拿各位家裏的一些食物充饑,還望見諒...見諒,阿彌陀佛...”
說完我就走進他們的廚房,找了一會,果然找到一些麵食。
我狼吞虎咽吃了許多,然後帶了一些,又朝他們合十拜了拜,然後走了出去。
我快步走出了村莊,出來後又走了一段路,才看到潘毅旱所說的官道。
我沿著官道向北邊走,到傍晚時,沿途又看到一個村莊,我想去那裏討點水喝,結果發現這村莊和之前那個一樣,全村人都被割了頭,遍地橫屍,淒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