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爺的興趣提高了,問馮萬樽:“後來,你是怎麼解決的?”
“沒有別的辦法,還隻有從Video Form上找原因。”馮萬樽說,“我反複看Video Form,最後我發現,在整個賽事的大部分時間內,騎師即使不開鞭,‘大將風範’也一樣能憑良好的體能和卓越的素質保持在第一陣營。因此我設想,假如整個賽程的前段騎師不開鞭,那麼,‘大將風範’既保持在第一陣營,也充分保存了實力。其他參賽馬則不同,為了保持在第一陣營或者保持領先優勢,騎師不得不開鞭,因而使得參賽馬消耗了相當大的體力,到了最後階段,衝刺力是絕對不夠的。相反,‘大將風範’卻具備了足夠的衝刺實力。所以,我給練馬師提了個建議,希望他同騎師商量好,到最後五十米的時候開鞭。”
雪茄鼎爺和卦爺都“哦”了一聲。電腦神童對此似乎沒有半點興趣,仍然在他的手提電腦上玩遊戲。他們當然清楚,超級賭徒一般都有練馬師或者騎師的電話,比賽前,他們會提一些建設性意見,但這些意見練馬師或者騎師是否接受,那就與他們無關了。諸如何時開鞭、比賽節奏怎麼安排等,隻是技術性問題,這類問題不涉及造馬,是規則允許的。而練馬師或者騎師往往有很多超級賭徒朋友,即使超級賭徒不主動建議,有些練馬師或者騎師也會主動打電話,商量比賽技巧方麵的問題。
對於練馬師來說,馮萬樽所提的這個建議值得一試。練馬師很清楚,“大將風範”絕對具備了王者潛質,可為什麼一直拿不到冠軍?他會在不同的比賽中安排各種不同的戰術,以便更全麵準確地把握這匹馬。馮萬樽所提出的方法,成了練馬師的測試方法之一,他為什麼不試?這也是馮萬樽在最後時刻大喊一聲開鞭,而騎師似乎聽到他的命令一般連抽七鞭的原因。
李曼君坐在一旁,百無聊賴,隻好耐著性子聽。她沒想到,這些人的知識麵極其廣泛,學問之深令她驚歎。她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領域原來集中了如此之多的奇才、怪才、全才和尖端人才。聽他們深入交談,發現他們身上既具有藝術家的素質,又具有科學家的嚴謹和學識,還具有哲學家的思維方法。不知不覺間,李曼君受到了影響,她不僅不再反感那些賭徒,甚至對他們有了某種程度的敬意。
就拿電腦神童來說,十三歲的時候曾入侵過美國五角大樓,因此被美國軍方和聯邦調查局列入黑名單,認定他為最危險的人物。對於賭馬,他一竅不通,也沒有絲毫興趣。如果不事先知道他是這個領域的傳奇人物,你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癡迷電腦的墮落少年。整個晚上,他都在玩電腦,幾乎不和別人搭話。如果說雪茄鼎爺看重他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麼卦爺憑什麼也如此敬重他?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竟然目中無人地視其他人如無物。然而,卦爺不僅尊重他,而且很喜歡他。
馮萬樽說:“這一點兒都不奇怪。就像我們公司,有好幾個電腦方麵的專才,他們懂得賭馬嗎?現在可能懂一點兒皮毛,但在進公司之前,一竅不通。雪茄鼎爺自己就是一個賭馬專家,他沒有太多的必要再用一個賭馬專家。他需要什麼?他需要自己弱的而別人強的那些東西。賭博是一門獨特的科學,也可以說是一門獨特的藝術,需要集中各種學科的知識、人才、學問,雪茄鼎爺具備其一,電腦神童具備另外之一。至於說卦爺尊重和喜歡電腦神童,你覺得不理解,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任何人,當他到達一個環境之後,便會努力地適應這個環境。比如說,你當了我的秘書,你就一定要努力把秘書這個工作做好,電腦神童進入了賭馬集團,就一定要努力成為賭馬專家。這是普通人的想法、看法和做法。可電腦神童不一樣,他很清楚,即使他再努力,永遠也不可能成為賭馬專家。既然如此,他為何不專一行?能這樣想的人已經十分可敬了,何況,他不僅這樣想,而且目不斜視地這樣去幹,這種人不僅僅是可敬,簡直是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