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君確實是滿腹委屈、滿腹怨氣,她將這一切都歸咎於馮萬樽,歸咎於他是個賭徒,是一個另類。她要發泄,她想同他大吵一架。可這裏畢竟是公司,人來人往,她和馮萬樽的關係又是極度秘密的,至少在目前她是絕對不想讓外人知道的。她即使發泄,也不得不將聲音壓到最低程度。
“你太激動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馮萬樽提起自己的手提電腦便向外走,到了門口又停下來對她說,“我今晚不回去,你不用等我。”他既不說自己去哪裏,也不說去幹什麼。李曼君以為他隻是一時生氣,等氣消了還會回去,也沒有理他,自己收拾了東西,返回了深水灣。
當天晚上,他真的沒有回去,李曼君孤枕獨眠。
月光從窗外探進頭來,落在床上,輕撫著無法入眠的李曼君。連月光此時都善解人意,會在這樣一個夜晚陪她,而自稱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她、最愛她的人,卻不知身在何處。這到底算什麼嘛,自己隻不過是在氣頭上,說了幾句重話而已,這點氣都受不了,還算是男子漢嗎?你的大將風度呢?你賭馬時那種指揮千軍萬馬、氣定神閑的冷靜呢?你這是給我一個下馬威?現在連婚都還沒結,就已經這樣了,一旦踏上了紅地毯,你是把我當心肝寶貝還是黃臉婆?午夜夢回,發現自己身邊仍然空著時,她才開始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一些?傷到他的自尊心了吧!再想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好沒來由。當初,不是給自己定了一條線的嗎?何況,她現在所輸的錢,並沒有超出那條線,隻不過是計劃內而已。自己當初不是做好了準備,輸掉這幾萬,就不再賭的嗎?現在還剩下七萬呢,自己隻不過拿出兩萬元的本金,去夏威夷玩了一趟,還有七萬元,也算賺了不少嘛,有什麼好心疼的?
第二天醒來,她的氣已經全消了。這就是女人,生氣的時候莫名其妙,消氣的時候同樣莫名其妙。想到在公司裏可以見到馮萬樽,她甚至開始興奮起來。真沒有想到,隻不過一晚上沒有在一起,竟有點兒迫不及待的感覺。情侶生活,真是妙不可言呀。
令她大為失望的是,馮萬樽並沒有出現在公司裏。
她打他的移動電話,傳來的是電腦小姐的聲音,機主已經關機了。
李曼君耐著性子等到下午四點半,再也無法平靜了。她拿起電話,第一個打給胡超女,她跟著馮萬樽叫她超姐。胡超女聽了她的話,哈哈大笑,說男人就是這樣粗心,又說:“感覺你很在意他喲,你們是不是戀愛了?”
李曼君說:“超姐你真會開玩笑,他是老板,我是他的秘書,公司裏好多事找他呢。人家找不到他,自然要找我。”
胡超女說:“就算戀愛了,也沒什麼不好呀。我告訴你,阿樽真是個好男仔,你要是不抓住機會,我就把他介紹給別人了。”
聽了這話,李曼君的心中猛地緊了一下,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一直以來,覺得對他有些無所謂,可現在,怎麼像是很在乎他?難道說,自己真的愛上了他?
接下來,她將電話打給了嚴倩琳。
駱波死去之後,朱文豪當上了一哥,表麵上雖然平靜,背後卻暗潮洶湧。朱文豪表麵上風風光光,卻總是如坐針氈、如履薄冰,擔心隨時遇到翻船倒灶的大事件。馮萬樽這邊稍稍穩定一點兒,朱文豪便將嚴倩琳叫回去了,身邊多一雙眼睛看著,也許會好一點兒吧。嚴倩琳也不知道馮萬樽去了哪裏,她甚至還不完全了解李曼君和馮萬樽的關係發展到了哪一步。放下電話後,嚴倩琳立即趕到快活穀馬神集團總部,見到李曼君後,第一句話就是,“他一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李曼君告訴她,昨天馬賽結束後,他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什麼話都沒說。當然,她不會告訴嚴倩琳,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點小小的不愉快。
“你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事吧?”嚴倩琳試探地問。
李曼君並沒有告訴她自己同馮萬樽之間的進展,也不想太快地公開這件事,所以自我掩飾說:“我們?怎麼可能?”她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完全有說服力,又補充了一句,“他是老板,我是打工的,我們之間會有什麼事。”
嚴倩琳並沒有深究,而是拿起電話,給朱文豪打了個電話。
豪哥的想法跟兩個女人不同,他聽說馮萬樽失蹤,大為緊張。自己是行黑道的,在道上有許多連自己都不清楚的仇人,他們對付不了自己,會不會對付自己最好的而且是最沒有保護能力的朋友馮萬樽?還有,馮萬樽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畢竟得罪了一些人,雖說有自己罩著和胡超女出麵擺平,那些人表麵上不敢找馮萬樽的麻煩了,但會不會暗中使什麼手段?此外,馮萬樽的馬神集團現在可是大出風頭了,他能多賺到錢,別人就可能少賺到錢,市場永遠是一個平衡場,此消彼長,難道沒有人想滅了他,以便自己有更多的機會?更何況,他弄出的那個什麼賭馬必勝3.0版,據說有很多人都願意出高價弄到手。他的失蹤會不會與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