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話沒說完,就聽見趙大娘在對街罵了起來,三人忙出門去看。
之見趙大娘把一個昏睡的大漢摔到街上,指著渾渾噩噩站在錦繡門前的呂秀蓮罵道:“好你個不知廉恥的娼婦,我說你為何非要去錦繡家,原來是在房裏藏了個漢子,引開我們好讓他走!”
呂秀蓮渾身一震,看著街心的大漢,竟是她花錢雇了要陷害錦繡的那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攀著大郎的胳膊哀求道:“大郎,你信我,我不曾偷人啊,是錦繡,是她害我,她害了我好嫁與你。”
大郎聽得前幾句還好,聽到最後不由肝火上湧,甩開呂秀蓮道:“到這個時候你還爭風吃醋,簡直不可救藥!”
說罷,大郎拎起那大漢,想要看看是何人,誰知竟從大漢懷裏落下一個肚兜,仔細一看,竟是呂秀蓮的。大浪撿起肚兜,摔在呂秀蓮臉上,又狠狠給了大漢一拳。那大漢被大郎一拳打醒,睜眼一看麵前凶神惡煞的大郎,頓時嚇得雙股戰戰,連聲求饒:“不是我,不是我,是呂秀蓮讓我來的,不是我啊。”
圍觀的鄉親一聽,噓聲一片,呂秀蓮此時已是瘋魔了一般,口中不住嚷道:“是她害我,是她害我的!”
趙大娘狠狠啐了一口,道:“大郎,寫休書!好人家的女兒多得是,何必要這個娼婦!”
呂秀蓮能清楚記得的最後一個畫麵,便是錦繡倚在門前,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
趙家幾日都吵吵嚷嚷,錦繡在櫃台後麵看過去,一時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是白白讓人算計,錦繡又不願意。
過了兩日,趙大娘來找錦繡說話,還未開口便歎了一口氣。
錦繡心中有愧,隻好安撫趙大娘道:“那樣的女子,不要也罷。”
趙大娘搖搖頭,道:“哪曾想到她是那樣的人。以前總念著她對大郎也算一片癡心,誰知出了這樣的齷齪事情,倒是害了大郎。”
錦繡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男女之事,一時也不知如何搭話。
趙大娘笑笑,道:“今日我可不是來訴苦的。我給你相了臨街的一個小掌櫃,人長得很是周正,不過沒什麼錢。你是成過親的人,將就將就一輩子也就過去了,家裏沒個男人也不像樣子。”
錦繡一聽這話,一個頭有兩個大,忙好言好語地送走了趙大娘。
趙大娘的心思錦繡也不是不懂,她生怕自己搭上大郎。平日裏趙大娘待她好是一件事,若是當趙大娘家媳婦,趙大娘是不喜的。不談成過親,就是不能生養這一條,趙大娘就不能接受。
錦繡自嘲一笑,連日來的愧疚也放下了,關門落鎖之後終於有空看看廟會當日得的曲光鏡。
這曲光鏡小小一麵,背麵黑乎乎的還有幾道劃痕,就連鏡麵也是非常模糊,連凡人的銅鏡都是不如。錦繡念了道訣,將自己麵容變幻為一個頗為清秀的女子,再拿曲光鏡對準自己一照,之見鏡麵似有水波蕩起,待到水波平靜,鏡中赫然出現了錦繡原本的容貌,這讓錦繡又驚又喜。
當下錦繡迫不及待地祭出隱息帕,伏□子,外人看來必是天衣無縫,連人影都沒有。可是錦繡再往曲光鏡覷去,之間她自己看向鏡子的樣子被照個正著,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錦繡喜得一下子跳起,喜滋滋地將鏡子捧在手上看了又看,這可是柄照妖鏡,往後這鏡子在手,什麼隱匿口訣、法寶都是廢物,手到擒來。
第二日一早起來,見到對門趙大娘有些訕訕的樣子,錦繡也不在意,隻笑笑便罷了。
時光匆匆流去,大郎如趙大娘多遠又娶了親,妻子賢惠勤勞,常常過門找錦繡說話。趙大叔因為年事已高,趕牛車出門的時候不慎摔斷了脖子,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館便喪了命,錦繡相救都來不及。二郎沒多久中了舉,遠遠地做了官,有一年來信說要帶趙大叔他們去任上。趙大娘找到錦繡,抹著淚說舍不得,終是走了。錦繡的對門不再是米鋪,胭脂鋪子、飾鋪子開了又關,終於有一天,錦繡拜托對門的夥計幫忙看個門,就再也沒出現過。
錦繡站在上空看著青牛鎮,這是自己住了十來年的地方,便是心再硬也很是不舍,看了半晌,錦繡終是轉身向遠處遁去,不再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三更君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