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黑衣女子的香氣(24)(1 / 3)

他很平靜地點亮一根火柴,說著:“您看到啦!我正準備上床。”

他點亮放在椅子上的蠟燭。因為,這個破爛不堪的房間裏,甚至連一張床頭桌都沒有。角落裏隻有一張鐵床,可能是白天時有人特意抬來的,這是房裏唯一的家具。

“我以為你今晚該睡在母狼塔一樓,山傑斯小姐隔壁的房間……”

“那房間太小了,我會打擾到她……”這可憐人滿懷苦澀地說著,“我叫布合尼亞老爹幫我搬來一張床在這兒,我睡哪裏都沒關係,反正我睡不著……”誰都沒說話。我為我荒唐可笑的猜測感到羞恥。說實話,我真的很羞愧,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承認了一切:我告訴他,我可恥地猜測他為何半夜在新堡走來走去,進而懷疑他是勞斯;也告訴他,我決定來尋找“澳大利亞”,我沒瞞他說那是我知道真相唯一的希望。

他表情極度痛苦地聽我說完,接著從容地卷起他的袖子,將他的手臂靠近蠟燭,給我看他的胎記。我的理智回來了,我並不想看它,但他堅持讓我碰它。我發現那是一塊真正的胎記,在上麵,我們可以劃上小點,然後加上城市名稱:悉尼、墨爾本、阿德雷德,旁邊還有另外一個小胎記:塔斯馬尼亞島。

“您可以擦拭它,它不會掉下來……”他繼續以消極的語氣對我說。我淚眼盈眶,滿懷愧疚,再次請求他原諒我。但是他堅持要等我拉過他胡子後,才肯原諒我。當然,那胡子並沒有掉下來。等我都摸過他的胎記和胡子後,他才肯讓我回去歇息。

17.老巴布成了受害者

我一邊走回房,一邊責罵自己是個笨蛋。我醒來時,第一個念頭仍是勞斯。事實上,我不知道還能相信什麼。我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別人,不相信死亡,也不相信生命。他的傷勢會不會比我們想象的輕?我在說什麼?也就是說,他並沒如我們想象的完全死透。

他是不是從杜爾傑克丟棄在卡斯第庸深淵的馬鈴薯袋中逃出來了?這是很有可能的,對勞斯而言,這是可能的。何況華特說過,他是在離裂縫三米處找到袋子的,那兒幾乎就是一個自然形成的平台。杜爾傑克將裝著勞斯的袋子丟進深淵時,可能不知道存在著這樣一個平台。我想到的第二件事是霍爾達。他現在在做什麼?為什麼他要離開?現在正是海格立斯堡最需要他的時候!如果他晚回來的話,今天杜爾傑克夫婦及魯斯夫婦間一定會發生不愉快的事!

就在這時,有人在敲我的門。原來是布合尼亞老爹。他帶來我朋友托城裏一個小混混送來的便條。便條上寫著:早上會回來。現在請你立刻起床,夠朋友就幫我做一件事:加裏巴底海角前的岩岸有許多肥大的錦蛤,快去釣。感謝你的霍爾達!

這張條子使我陷入沉思。因為以往經驗告訴我,每當霍爾達想到這些瑣事時,便意味著他有了重大發現。我很快穿上衣服,拿著布合尼亞老爹借給我的一把老刀,打算去做我朋友指示的奇怪工作。

我穿過北門時,沒碰到任何人——時間還太早,才早上七點左右——除了艾蒂。我跟她講了霍爾達要我去做的事,艾蒂覺得奇怪,也有點擔心。她一直為遲遲不返的老巴布感到焦慮,便決定和我一起去釣錦蛤。在路上,她告訴我,她叔叔本就有偶爾蹺家的習慣,她希望他能快點回來,一切問題便解決了。

可是現在,老巴布可能陰差陽錯成了杜爾傑克夫婦複仇事件的受害者,這想法使她萬分焦慮。從她美麗的牙齒中,吐出對黑衣女子嚴重威脅的話,還說她的耐心隻能維持到中午,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說了。我們開始釣霍爾達需要的錦蛤。艾蒂裸著雙足,我也是,但我想著艾蒂的雙足甚過想我自己的。

我發現,艾蒂泡在海格立斯海水中的雙足,簡直是世界上最細致的貝殼,以至於我完全忘了霍爾達的錦蛤。幸虧艾蒂的興致很高,不然他午餐時就享用不到了。她撥動海水,讓波濤發出啵啵聲,她將刀子插入石頭下的動作優雅,略帶神經質,極合適她。突然我倆同時站起來,豎起耳朵,我們聽到岩洞那邊有人在叫喊。我們到了殉情洞前,看到一小群人同時在喊叫著。

我倆有個相同的預感,很快跑到那裏。他們立刻告訴我們,有兩個漁夫剛才在殉情洞裏發現一個可憐的人,他躺在那兒很久了,已經沒有意識。我們的預感沒有錯,躺在裏麵的果然是老巴布。被抬出殉情洞時,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在白天的光線下,他漂亮的黑禮服髒皺成一團,還有被拉扯的破洞;我們還發現老人的鎖骨脫臼,一隻腳扭傷。

這時艾蒂再也禁不住她的淚水了。老巴布臉色慘白,真讓人以為他快死了。還好老人沒受什麼重傷。十分鍾後,在他親自發號施令下,他已躺在方塔自己房間的床上。而且這老頭,居然頑固地拒絕在醫生來之前脫下黑禮服。艾蒂愈來愈擔心,一直坐在床邊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