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出獄的那天是星期三,冬至,小雪彌漫,落在地上化作一灘雪水。
欒律親自帶著一群人,十幾輛車浩浩蕩蕩等在監獄外,寒風凜冽,沒人覺得冷,個個翹首以盼。
陳卓一放出來,紛飛小雪下,整條街鞭炮齊鳴,煙火滿天,硫磺硝煙成簇遮住了眼,煙霧稀薄處,隱約能瞧見一個人朝這邊走來,白襯衣、黑西服,頭發烏黑,目光炯炯,仿若初見。
欒律抓住陳卓臂膀,眸光犀利,“血巢不會虧待你。”
陳卓在獄中呆久了,恍惚回到了五年前,感慨萬千,“律哥。”
晚上,欒律在金帝皇朝8號豪包替陳卓接風洗塵。
欒律走進去,一路都有小弟恭敬地喊大哥,門口的小弟更是早早給他開了包廂門。
陳卓、花玥及幾個區的兄弟已等候多時。一齊起身,喊:“大哥。”
隻要花玥笑道:“總算是來了,再不來啊,我們就自己替阿卓接風洗塵,回頭走賬報銷了。”
欒律也笑,“瞧瞧,這金帝皇朝的老板當得。”
眾人大笑。
包廂裏一片嬉笑怒罵,熱鬧非凡。隻有欒律、跛子李、陳卓三人安靜的坐在一旁,手裏拿著一瓶啤酒,偶爾輕碰下。
陳卓剛出來,和欒律自然有話想說,兩人邊說邊往頂樓走。頂樓上風很大,吹得人衣角翻飛。他們沒感覺,隻知道心裏暖烘烘的。
欒律站在欄杆前,眺望著遠方,他的眼,在璀璨的燈光下黑得發亮,“十年了,”他說:“我身邊能信任的人越來越少,死的死,亡的亡。你進去後,也就隻剩下衛東和大頭了。大頭……”欒律頓了頓,“嗬!好在你出來了!”
陳卓亦是感慨萬千,欒律生性多疑,能得到他的信任實屬不易,“律哥,幹!”
欒律一笑,不需要太多語言,彼此內心已然明了,這便是兄弟。兄弟,共過患難,同過生死。
他們回去的時候,小山喝得有點高,不知何時竟然跳上桌,捏著一瓶啤酒,邊打酒嗝邊對著眾人大吼:“條子他媽算個屁!每年還不是讓我們放倒幾個!”欒律和陳卓正好進門,在小山眼前一晃而過,小山立馬轉身,“卓哥,不是我說,前些天要是你在,包管一槍一個將他媽全撂倒!也好讓那些條子知道,咱中間也是有神槍的!”一邊拍著胸脯豎起大拇指。
小山不過二十出頭,生性活潑,心地不壞,對欒律更是死心塌地。幫裏無論大小都愛與他說笑,也愛聽他說笑。跛子李作為領路人同樣對他不薄,難得地笑了下,“你下來,眼裏還有大哥沒?”
小山不好意思撓撓頭,“我還沒說完呢,大哥!”說著跳下桌子。
欒律一笑,“臭小子!”
小山故作神秘,“你們不知道吧,聽說那天給我們斃了的那個條子是剛從警校分配來的!就那麼點身手還想抓我們?操!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我們一槍就送他進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