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走在前頭，身後跟著個男警，一齊走向警車。臨上車，那女警也像是瞧見了欒律，像這裏看了眼。
隔得遠，誰也看不清誰。
可欒律知道，他們不是獄警。他忽然來了興致，按了按喇叭，挑釁一般。
女警眉頭一皺，問開車的男警，“那人是誰？”
男警察從別的出口出去，沒瞧見欒律，於是問：“誰啊？”
車已經開出去，女警又回了下頭，看不見欒律，“沒事，走吧。”
誰會想到，殺人無數，警察布下天羅地網長達數十年也抓不到的欒律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池思瑤才雙眼通紅的走出來，顯然哭過。欒律心生憐惜，語氣也變得溫柔，“你再等等，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出來了。”
池思瑤表情略有鬆動，半晌才道：“我不會跟你說謝謝。”尤其是對著自己憎恨的人。
欒律心情難得的好，“我們之間本來就不需要謝謝。”
池思瑤欲反駁，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又咽了下去。
氣氛比來時好了很多，誰都不願開口打破這種靜謐。一路各懷心思，看上去倒也溫馨。
“停車！”
高速路上，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駕駛座的人嚇得一激靈，刹車踩得吱吱叫，警車在路麵打轉著停穩。“怎麼了？”
“欒律！”警車裏的女人醍醐灌頂，一語中的。
“什麼欒律？”
女警氣息不穩，“欒律，剛剛的男人是欒律！”
“欒律？”男警難以置信，“我們一直抓不到的那個黑社會老大？”
“不然還會有誰！！”
“現在怎麼辦？”
“掉頭！”
女警是剛來赤定城不久的警官，欒律，這個男人的資料她看過很多回，對這個男人的案子也很感興趣。警方一直在收集有關他的罪證，可他極為狡猾，犯罪證據幾乎全部銷毀。
男警鬆開刹車，一腳油門，警車飆速前行。車內，是兩顆年輕的、滿含期待的、蠢蠢欲動的心。
然而，當駛到女子監獄，欒律的車，早已不見蹤影。
男警一掌拍在方向盤，“媽的！又讓他跑了！”
女警卻很平靜，“沒有證據，他在，我們一樣抓不了他。”她隻不過是想近距離與他交鋒一回而已。
男警在抱怨了一陣後，忽然問：“祁警官怎麼會對欒律這個人感興趣？”難不成京都都注意到這個人了？
女警望著前方，沒有說話。
*
青幫，這個在赤定城立地長達三十年有餘的幫派，一夜間銷聲匿跡，無數人匪夷所思。青幫的場子大多由血巢接手，生意更加興隆，欒律自然不得閑。更讓欒律不得閑的是，青幫老大霹靂雷趁亂消失了，毫無蹤跡可尋。
其實他若真的人間蒸發了倒也沒什麼，怕就怕，他和金雀堂的徐金有聯係，洪興會上，徐金若以道規捅血巢一刀，後果不堪設想。
欒律派出去的人，好久都沒回音。
這日午時，難得出了些太陽，欒律剛到血巢就接到線索，有人在去徐金家的路上看到了霹靂雷。
欒律一手插在褲兜裏，偏著腦袋對跛子李道：“好刀不磨會變鈍。讓阿卓去吧，記住，要活的！”
話音剛落，走廊那頭走來一人，正是陳卓。
陳卓為人一向低調，同樣很少笑，和欒律、跛子李又不一樣。欒律是冷峻，跛子李是陰沉，陳卓則是安靜。此刻他與往日大不相同。
不需要語言，欒律、跛子李一見他那樣子，就大約明了，相視一笑。
欒律十分高興，道：“阿卓，好樣的！”
陳卓笑著解釋：“我收到消息，想著去民院的那路平時少有人走，兩車相遇，我特意瞧了眼，誰知真是冤家路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