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是真本事，欒律生日除了陳卓、跛子李、大頭、花玥等幾個他特別信任的人知道外，其餘就沒人知道。
跟著欒律闖蕩，誓死相隨的弟兄也隻剩下那麼幾個，往年這時候，他都是叫上他們去金帝皇朝樂上一番，陳卓入獄後，規矩也沒變。
如今陳卓出來了，青幫被滅了，榔頭幫也差不多快要並入血巢，又是欒律生日，弟兄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大好的慶祝機會？！
跛子李到8號豪包時，裏麵隻有一個人，伏在軟皮沙發上。
花玥穿著絲綢麵料的白色上衣，很熟女的那種，包廂是暗色係的，所以她身形格外顯眼。沙發是黑色真皮的，她伏在其中顯得柔弱而嬌小。墨色大卷的發像海洋裏的浪花，成簇鋪在她纖細的背上，微動間，牽動人心。
跛子李愣了下，正欲關門出去。
花玥聽到聲響，微微轉頭。她指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細而長，煙火端頭細小的紅光恰好映著她鮮紅的指甲，看見跛子李她兀自一笑，“該走的人是我。”
跛子李退出去的左腳在她說完那句話後就動不了，隻得訕訕走進來，“要酒嗎？”他從酒架上取出一瓶珍藏已久的幹紅。
花玥慵懶的坐直身子，“那可是你的私藏。”
跛子李沒笑，當然也沒說話，給自己倒了杯後又給花玥倒了杯。
花玥知道跛子李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沒多心，接過就抿了一小口，“果然是好酒。”口感都不一樣。
跛子李不答話，有一下沒一下的獨自品嚐。
“記得律哥剛混出來那會，走到哪都是呼風喚雨的，身邊跟著一幫可以為他賣命的弟兄，可是每過一年的這個時候，坐在這裏的弟兄就少一個，”花玥透過酒杯的玻璃看跛子李，“當初的那些人，除了你和大頭，就隻有我了。三個人，可惜也隻能來兩個。你是選擇了兄弟，我是選擇了愛情。”
跛子李靜靜喝著他的酒，甚至都沒看花玥一眼，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其實如果能選擇，我會兄弟，如你，兄弟已經推心置腹，而我，愛情永遠不會開花結果……”
花玥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這些話又不能隨便說給人聽，跛子李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她想想應該沒事，擱在心裏的那些感情太沉重，再不清除一些，她就無法承受了，一說就再也停不了口。
跛子李臉上冷冷的，沒有表情，一點沒有和她深談的意思，更沒有要安慰她的樣子。花玥心裏反倒不那麼壓抑了，這樣的人也好，你說，他聽著，聽完就完了，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說得時間長了，她的唇也有些幹，伸舌頭舔了舔，“十年了，我跟著他十年了，可十年也抵不過他心中的一個愛字。”尾音在她仰頭猛然將杯中的酒灌入口中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