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巨蛇呼吸頓了頓，然後緩慢睜開了眼，銀白色的蛇瞳轉了轉，朝襲擊自己的人看去，還帶著幾分沒有睡醒的呆滯。
呆滯在看到樓曉非冷冰冰的臉的一瞬間消退的幹幹淨淨。
樓曉非冷眼看著蛇忙不迭地舒展開它巨大的蛇身，蛇尾輕搖，上身在透出水麵時變成了他所熟悉的樣子，浸在水波中的下身還是覆滿鱗片的蛇尾。
百裏流雲目光閃爍，似是怕靠的太近，這副模樣會嚇到樓曉非，離遠又不甘心，他打量了一會兒樓曉非的神色————可惜什麼神色都沒有，隻是不動聲色的。最終嚐試著伸出指尖，想在他臉頰上碰碰。
樓曉非在他指尖快要挨到臉上時朝後躲了躲，險險避開。
“……教主……”
百裏流雲眼中的希翼之色瞬間黯淡下來，他想笑笑，卻徒勞的發現自己無法牽動嘴角那幾根神經了。
是了，在自己決定隱瞞的那一天起，不就無數次設想過這種結局了嗎。
可是，為什麼會失望，會難過，會……心疼呢？
樓曉非躲開了才覺得不對，他麵無表情的想了想，主動把臉伸到百裏流雲想抽回去的手上，末了又覺得這太便宜他的了，於是揮開百裏流雲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百裏流雲臉上。
百裏流雲側著頭，被他用盡全力的一下拍瞢了：“……”
樓曉非：“哈哈。”
百裏流雲：“……”
樓曉非斜眼看他：“叫你騙我。再有下次，看哥不叫整個千蓮教的人把你輪了。”
百裏流雲：“……”
百裏流雲濕漉漉的冰冷雙手把他臉上溫暖的手抓住，臉頰小心翼翼的在樓曉非手心蹭了蹭。
“教主，你……”百裏流雲聲音帶著小幅度的顫抖和不易察覺的嘶啞：“原諒我了？不嫌棄我的真身？”
樓曉非還是眉頭都沒動一下，在百裏流雲就快繃不住的時候，慢慢把手抽了出來，在他還未恢複成人類耳朵的鰭骨上好奇的摸了摸。
百裏流雲鬆氣。然後——
樓曉非猛的拽住鰭骨，使出了班主任之必殺：無敵揪耳手！
百裏流雲滿臉陶醉：“教主的手好溫暖，擰的我好舒服。請教主用力！”
……不要和抖M討論這種問題。
樓曉非鬆開手，站起身抖抖衣擺，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恢複不了了？”
百裏流雲烏沉沉的濕發搭在他完美的腰線上，精壯的腰身連著長長的墨黑蛇尾，傷在腰間的傷口換到了人身上，更顯猙獰：“我……受傷太重了，暫時恐怕隻能維持上身的人形。……教主你不喜歡，我恢複後馬上就可以變回來，在教主麵前一定隻保持人身，教主你……”別嫌棄我。
樓曉非沉沉的看著他，突然咧嘴一笑：“誰說我不喜歡？”我所討厭的，隻是你欺瞞我的行為罷了。
百裏流雲愣住了，蛇尾在潭水裏擺了擺。
樓曉非不自在的側過頭，輕咳兩聲：“你……的鱗片很好看，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