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下來之後,陶母約束芊芊倒也沒這麼緊了。隻是偶爾催促她趕繡嫁衣之類。其他的也不強求了。陶家也將更多的資源轉移到次女婷婷的培養之上,每天琴棋書畫刺繡女紅件件不落的勤加練習,弄的婷婷苦不堪言,甚至開始羨慕起姐姐的悠閑生活了,隻需等待幾年,就可以嫁給心儀的表哥,開始幸福美滿的生活。何氏每每這時就點著她的腦袋訓斥:“你呀,就醒醒吧,若是像你芊芊姐姐那樣毀了容,夫君家婆哪有不嫌棄的,也就仗著你爹的生意,蘇家不好明說罷了,心裏還指不定怎麼想的呢。你好好學著,將來若是有機會嫁入富貴權勢人家才是你的好去處呢。”
婷婷羞紅了臉,不接茬,繼續手中的活計。
對於芊芊而言,這算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和蘇振飛的婚約,表哥願意挺身而出,做出迎娶自己的承諾。憂的當然是臉上留下的那道醜陋的疤痕。還記得在拆下紗布的那一刻,看見鏡中人右臉頰上從太陽穴蔓延至唇邊的疤痕,像一條扭曲的蜈蚣攀爬在原本姣好的麵容上,芊芊驚嚇般扔掉手中的鏡子失聲痛哭。此後的生活就如同那麵毀掉的鏡子般破碎不堪。好幾天後芊芊才緩了過來,在前來探望的表哥的溫柔安慰聲中停止抽泣,抹幹眼淚露出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芊芊本是愛笑愛玩的活潑少女,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圓圓的鵝蛋臉,膚光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水,明眸皓齒,很是招人喜歡。也因著臉上的傷疤,芊芊不再跟著大家一塊兒上書塾,也不再參與兒時小夥伴的玩耍,因為總會在有意無意在他們的臉上看見嫌棄的同情的疑問的驚恐的各種表情,心情會一瞬間掉入冰窟,久而久之,幹脆眼不見為淨,安心的回屋繡鴛鴦。實在憋不住想找人說話聊天交流,就去找釀酒的運酒的調酒的藏酒的各類師傅,大人嘛,會更寬容更世故,不會過多的流露出讓人不舒服的情緒。
還有一點就是,在某次機緣巧合下喝過一次酒,醉酒後暈眩的感覺讓芊芊很是享受,所以也會時不時的溜進陶家私人酒窖偷酒喝。師傅們偶爾也會撞見,隻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來他們都還蠻喜歡芊芊這個大小姐的,畢竟沒什麼脾氣,對他們也還不錯。二來畢竟是陶家的大小姐,喝陶家的酒,天經地義,何況又喝不了多少,也就放任之了。
這一日,芊芊又趁著師傅們不注意,偷偷溜進了陶家酒窖。酒窖裏存放著不少的美酒,分居於各個藏酒室,備著以供陶家平時的飲用。芊芊其實覬覦那幾壇當年埋下的女兒紅,不過聽說隻能在出嫁之日才能開啟宴請賓客的,可惜,隻能等著了。白酒比較對芊芊的胃口,入口凜冽,回味醇香綿長。隻是有時也因口感太過於辛辣,入口時燒的難受,芊芊就突發奇想,往酒裏添加果汁之類,中和口感。芊芊正小心翼翼的往一小瓶調兌稀釋完成的白酒裏添加入柳橙汁,隔壁的藏酒室傳來細微的聲響,有人!隻是這時候的酒窖應該是沒人會過來的,除非,是像自己這樣的偷酒人。
芊芊帶上調好的酒,輕手輕腳的往旁邊的藏酒室移動。這個藏酒室是專門用來存放陶家特有的陶酒,隻那麼幾壇,留作宴請賓客之用。陶酒是根據陶家秘方,再經過精心的調製,添加各種原料所製成的,在酒行裏也頗負盛名。自前屆品酒大會一舉奪得桂冠之後,更是引發了一股狂潮,一時間成為酒友的至高追求。本著物以稀為貴的道理,陶家也不會大量的調製這種酒,適量的供應能一直保證陶酒的高價,也吊足顧客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