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1 / 1)

2008年6月,我在301醫院摘去一隻乳房。先生接我出院後說,有個地方,非常適合療養,我曾經在那裏臨摹過壁畫,還有一個朋友叫宋梅影,她就在那裏工作。於是,我就告別京城千裏迢迢,來到純陽宮博物館,準備跟在唐代神仙呂洞賓的七十二代孫身後,練習呂祖傳下來的養生功“吸吸呼”。

“吸吸呼”,就是改變傳統的呼吸方式,采用兩吸一呼,再配合雙臂的甩動和兩腿的運用,邊行走邊動作,就把鬆樹柏樹葉子中散發出的一種東西,以超出常人一倍的頻率,吸進自己胸腔。然後分布到全身,去擊敗那些妄圖繼續擴大地盤的癌細胞。據說這種方法不但簡單,而且對惡性腫瘤手術後的治療,效果顯著,尤其適合不願進行化療的病人。對於我這個精神已瀕臨崩潰的女人,哪裏還有更好的選擇?

純陽宮博物館,是個道觀,在黃河岸邊的永樂縣城北。除了有宏大的古建築,有精美的壁畫,有出家人來來往往,有花花草草,還有觸目可及的百年鬆柏。簡直就是個大氧吧。我一下車就喜歡上它了。我對先生說,奧運會結束你也別接我,我想多住幾天。

這一住就是三個月。我除了在鬆柏夾道的青磚地上,天天練“吸吸呼”,還從先生的朋友宋梅影那裏,得到一個意外收獲,這甚至比療養更讓我精神一振。

宋梅影住在純陽宮後麵的小院,獨門獨戶,老庫房改造的宿舍,木門木窗,月亮門,還有幾畦青菜,兩架絲瓜蠶豆,一株杏樹。當她坐著輪椅戴著墨鏡出現在我麵前時,我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在先生的記憶中,她似乎不是這樣。後來我才知道,不久前的一場車禍,使她將終生與輪椅為伴。最殘酷的是,她要用墨鏡遮擋她失明的雙眼。

毋庸質疑,我們成了好朋友。當她得知我是以寫小說為生時,半晌沉默無語。然後有一天,她把心完全敞開給我,還有她的電視劇本手稿以及,全部日記。

回北京後,我仔細閱讀了她所有文字,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從14歲開始的愛情曆程。簡單地說,是她與丈夫、老師以及情人的情感糾葛。複雜點講,是一個女人自己跟自己的戰鬥。這戰鬥長達四十年,一個女人,有幾個四十年?

遵照我倆的君子協定,我用第一人稱講述這個故事,但必須是小說而非,宋梅影傳記,並把她一部分日記公布於眾。我希望這個故事會讓人喜歡,所以盡量想講的符合故事要素,但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改變它的,本來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