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飛下,寥寥幾位黑衣人走出蕭條的寺院。沒有人交談,各自行走。還未抵達門口,蔡桓小跑過來,將把傘撐在李璵頭上。一位年輕女性,戴著黑□□紗,看不出神情,她和參與者逐一道謝辭別。到李璵時,她哽咽不成聲,一再說:謝謝。
握手話別,李璵離開。
汽車開過雪茫茫的林地,遠處的雪山隱隱呈現在。
一個生命逝去,無聲無息。
這位死者,李璵多年未逢麵,他記得他最美好年華時的樣貌,卻也能猜測出他最終逝去的枯槁病容。
這人是他心中的一道傷痛,在他以為已毫無知覺,毫不在乎的時候,發現它始終存在。
有時會想,如果兩人最初沒有相遇,各自像兩條平行線,也許他現在還健康的活著,以他的天賦,會成為一位出色的演奏家,有安逸,享有名譽的人生。
不會有墮落,失去人格,疾病啃噬他的骨肉,最終痛苦悔恨中死亡。
這是我的過錯,帶他進入了一個他本來接觸不到的世界,打開了那扇門。
“璵先生,有一筆餘款,張先生遺願是歸還。”
身染重病,舊交疏離,甚至親人都避之不及下,李璵給予救援。在生命的最後兩年時光裏,隱居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安靜死去。
“捐贈寺院。”
汽車驅過寂寥幾無人影的街道,十多年前,這裏曾經擠滿人群,繁華喧囂。隨著地方資源耗竭,人們紛紛奔往大城市。
觸目所及,都是頹敗。
這和人生何其相似,曾經周身那麼熱鬧喧嘩,風生水起,猝然隻剩自己一人,孤零零走向死亡。
“璵先生,回機場嗎?”
“我記得附近有一處淡水湖,著名景點。”
蔡桓身子前傾和司機交談,司機猛點頭。
記憶裏,淡水湖西畔有一家十分舒適的旅店,傍晚站在木窗前,眺望水域,景致極美。
司機很輕易找到了這處淡水湖,冰封的湖麵,死亡般寂靜。西畔的幾棟木屋,東倒西歪,明顯遺棄多時。
“璵先生?”
李璵下車,朝湖畔走去,他沒理會身後蔡桓的喊叫。
湖風寒冽,蔡桓哆嗦鑽回車內。
J國一行,費時二天。
李璵消沉多日,即使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言語如常,多年跟隨在身邊的蔡桓還是發覺了。
兩月間連續參加了兩場葬禮,確實太頻繁了。
李璵不擅表達情感,也不需要外人安慰。
“璵先生,8點了。”
辦公室裏,李璵仍在處理事務。蔡桓離開前,做了提示。
“你和韞先生的晚餐,約的是8點半。”
“讓司機準備吧。”
李璵起身拿外衣。